“你不是千凉!你不是!”
大夫人将她推开,像是着了魔一般的抱着自己的膝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我女儿特别乖,从来都不惹我生气。她小小的,特别乖顺,每次见到我都会甜甜的唤娘……”
就像是在普通不过的母亲,谈及自己的孩子,总会是一脸的骄傲。纵使自己的女儿,在旁人的眼中是纨绔子弟,是不被人待见的混世魔王。
谈到千凉,大夫人慢慢安静了下来。她眼中似乎映出了那个小小的影子,娓娓道:“记得凉儿七岁那年,她父亲带她去西湖观景。当时正值柑橘成熟的季节,凉儿直到我爱吃柑橘,就心心念念的踹了整整一包带给我。多热的天儿啊,我看她小脸都红的像是烧着了一样。可那包柑橘就那样被她好好地带了回来,一个也没有磕破……”
两行泪水,从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眶之中溢出,爬了满脸。抱着回忆过火的女人,纵使是看出她不是千凉,想必也想不到自己女儿的壳子早已换了另一个灵魂了吧。
陆千凉跪在塌边,捧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放缓着语气道:“母亲,你摸摸我,我真的是千凉啊,你的女儿,你不认识我了么?”
蓬松的乱发下,是一张已经不算年轻的脸。蜿蜒的皱纹从眼角一直蔓延到鬓角,那些被无情时光雕出来的沟壑让她不再年轻,却依旧美丽。
“凉儿?”她请唤一声,另一只手也抬了上来,双手捧着这张脸轻轻地扶着:“凉儿,你都长得这么大了?”
“冷玉容母女不是什么好人,你切记要防着她们些,莫要着了道了。凉儿,娘说给你的这些你都要记住,你怎么就不争气的!千家没有男儿,除了指望你还能指望谁?你要争气啊,你得争气……”
大夫人喃喃着,突然像是疯魔了一般将她推开,咬牙切齿道:“娘从小便培养你亲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上心?你不学!难道以后要将这偌大的千家交给外人,交给冷玉容母女吗!那两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和你相比……”
刚刚清醒的意识似是又有些混乱,已经不再年轻的妇人又哭又笑,时而扯着自己的头发说着胡话,时而晃着她的肩膀叫她去争,叫她争气。
红景与连翘一起上来拉,力气都比不过一个大夫人。这样一个生在闺中的弱质女流,是如何爆发出这样强的一股力气的。
陆千凉实在制不住她,只得起身,一个手刀敲在大夫人的颈侧。
眼看着大夫人瞳孔一缩,软软的倒了下去。她挥退红景的搀扶,伸手一捞将大夫人揽在怀中,自己则坐于榻上为她细细诊脉。
红景一脸局促的站在一边瞧着她,连翘几次想上来相扶,却只弱弱的说了一句:“小姐,你会看病么?”
“废话!你家小姐什么不会?”千凉搭着脉腕一轻一重的探脉,转头对红景道:“将夫人的症状说给我听,母亲这疯症来的急去的也急,虽说年头久了,也未必就没办法救治。还有那个柯公子,什么来头,可靠么?”
红景张了大嘴:“小姐,你是问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