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腹中好不容易又怀了个孩子,是个男丁,却莫名其妙的流掉了。谁都知道这其中有二夫人做的手脚,可却没有证据。就这样,大夫人对千凉的管教越来越严厉,千凉亦是逆反的性子,一来二去,母女二人便搞成了这副样子。
来自母亲的温暖,她已经有多少年不曾体会到了?陆千凉俯下身子,侧身枕在大夫人的腿上,像是犯了错的撒娇的孩子一般小声道:“娘,以后就住在我的碎雪园里好不好?若是您不过来,我搬过去也是一样的。”
大夫人一下下的梳理着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她满眼母性的柔情,像是要将人沉溺。
“娘这病,怕是好不了了。你又何必跟我在一起,你都这般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陆千凉起身,摇头道:“不一样,娘,在这千府大院儿中,只有跟你在一起,千凉才能体会到自己还是个孩子,是个被人宠被人爱的人。再说了,谁说娘的病没得治?”
大夫人蓦地以手掩口:“你是说,我的病还有得治?”
千凉笑嘻嘻的道:“当然了,娘就算是不信我,总该信寒音公子柯暮卿吧。柯公子昨夜来给您瞧过了,说您现在的身子尚好,痼疾痊愈指日可待呢。”
“真的么?”大夫人喜上眉梢:“你真的没骗我,寒音公子真的是这样说的?”
陆千凉点头:“当然了,不信一会儿待他过来,你亲口问他。娘,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千凉了,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自然不能再像原来那样浑浑噩噩的过。”
“二夫人母女不止一次的给咱们下绊子,我原来也是知道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抓不住他二人的把柄。这次爹爹不在家中,千凉若是医好了娘的病,我就不是一个人了。咱们两个人对付她们两个人,胜算也大些。就像是娘说的,咱们千家的万顷基业,可不能随随便便落到了外人的手里不是。
“凉儿说得对啊,是娘糊涂了。”大夫人眼圈儿发红,揉着眼睛如是道。
大夫人心里也知道自己的病是个什么样子,发起病来,虽说还认识人,知道事儿,可脑筋就像打上了结儿一般转不过来了。
昨日千凉的一言一行都看在她的眼中,自然也知她这一番说辞是安慰她的。她虽不知女儿何时变成了这么一番精明睿智的模样,但既然她不说,她便也不问。
照顾着大夫人服了药,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陆千凉刚要回房,便看到了院中执着笔杆子正在安排药膳的柯暮卿。
寒音公子依旧是不然纤尘的白衣,对身边的一位伙房师傅说着什么。想他昨日没怎么睡,陆千凉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柯公子,昨夜睡得颇晚,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一阵风吹来,伙房师傅没握住手里的菜谱,一不小心便被刮飞了出去。那师傅一脸“大小姐又祸害良家少男”的眼神儿看了路千凉一脸,转身跑出去追菜谱去了。
二人目送着生了一个大块头的师傅走远,柯暮卿没什么尴尬的神情,淡淡道:“习惯了作息的时辰,一时半会儿改不了,醒了便起了。瞧小姐来的方向,似乎是大夫人那儿,已经去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