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凉嘴角抽搐,紧忙上前虚扶了一把:“这位公子还请莫要多礼了。”
麻袋哥起身,脸上的两坨肥肉抖了抖:“神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现在就只有找你您了。您若是再不出手,我的小十七就真要吊死在房梁上了。”
“病人在哪儿?”
“就是我啊!我……我说不出口!”
小十七,这名字还真别致。陆千凉坐到诊台后,取了个软枕出来点在他的腕下,指尖轻压在麻袋哥的脉门上,闭眼静静听脉。
半晌,她睁开眼轻轻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道:“公子这病,乃是肾水亏虚,阴阳失调,阳气外泄所致。说白了,便是不能人事,再说白了,不举。”
“神医!您就给在下留点儿面子吧,我知道我是什么病,您也不至于换个说法说上三次啊!”麻袋哥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
陆千凉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你这病,有得治,不过不好治。”
京城鱼龙混杂,能人辈出,虽说有千家强大的财力做后援,但迟早有一天,她要走出千家。若是不尽早做好退路,她心中总是不安。
此时手下有一家医馆,终究是多了一重保障,是时候给自家的生意添上个金字招牌了。
她取来一张白纸,笔墨清扬,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张方子,对麻袋哥道:“方子拿好,煎药服上三日,保准药到病除。”
柯暮卿站在她的身后看她开方子,皱着眉不语。直到麻袋哥走了,他才道:“我原本怀疑你师出天医谷,此时看来,倒是我多心了。”
陆千凉道:“此话怎讲?”
柯暮卿道:“我观你今日两方,皆是以毒为医,以毒攻毒。我昔年曾读过些许偏门儿的医书,这等医法被视为禁术。”
“医和毒本来就不分家,好比黄芪,明明是生药,却又带着不小的毒性。再说银莲花,乃是属寒的剧毒,用的好了也可作医,又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
言罢,她又问了一句:“是医是毒,哥哥很在乎?”
柯暮卿不再答话。
百金一诊的价格着实有些贵,在药庄之中消耗一天,才堪堪看了两名病人,还都是没付银子的。说好了挣了钱与柯暮卿五五分成,却是白把人给诓出来作了一天苦力。
暮色四合,吩咐下人们收拾好店铺关门,陆千凉唤了辆马车来,摇摇晃晃的向千府赶。这具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身子终究不比她原来的身体,这一天没干什么,竟也累得上眼皮打下眼皮了。
一辆马车,她与柯暮卿分坐两边,脑袋一会儿比一会儿沉,直要嵌到胸腔里去。身子不住地向一边歪,正迷糊着,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向里侧带了带。
陆千凉到底还没睡熟,此时睁开眼睛,只见柯暮卿正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坐在马车两侧内壁的拐角处。见她醒来,也不动手了,径自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