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听你的?”陆千凉直视着他的眼睛道。
一双桃花眼带着愤怒,还带着些许纤细的血丝。此刻的沈言璟,像是一只孤独的困兽,在铁笼中撞得头破血流,却依旧向世人展示着他流血的利爪。
望到这样一双眼睛,陆千凉心中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股不敢直视的感觉。
她垂下头,依旧嘴硬道:“我打谁的主意,怕是与王爷没关系吧。莫不是王爷有断袖之癖,思慕宁王殿下不可得,所以要将她亲近的女子一个个的全都威胁走?”
刚被她甩开的手再一次的钳住了她的下巴:“我断袖?说的没错,本王就是断袖。靠近沈季平的女人,没一个好下场。宁王妃看到了吧,那就是先例!”
“王妃已逝,死者为大,王爷何必再去诋毁已死之人……”
“那是她咎由自取!”
女子的手劲儿再大又怎么抵得过男子?陆千凉怒视着他,那人却蓦地放手松开了钳制。
“我真是疯了。”他低低的念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向着桃林深处走去。
“疯子!”陆千凉亦是低低的咒骂一声,抬脚将附近的一颗石头踢进了溪水中。
刚见了沈季平,本就心口发堵,此刻被人莫名其妙的泻了一通火,一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胸腔之中炸裂开来,呈排山倒海之势将她淹没。
沈季平……
三个字,宛若魔咒,能嵌进心中。那低垂的眉眼时刻漾着温柔,他虽好相与,却也只对她一人倾心,不对旁的女子多看一眼。
陆千凉抱膝坐在大石上,望着水流发呆。清澈的溪水中并无游鱼,甚至连水藻都不生上一根,就像这无情的皇城,干干净净,杳无牵挂。
可人生于这万丈红尘,怎会无情无欲?流水无情,青山无情,人却有情……
眼角酸涩,一抹,竟是一片晶莹。陆千凉捻起衣袖抹了抹眼,刚沾在袖上的蟠桃绒毛蹭在脸上,一阵瘙痒。
本就控制不住的泪水更是留了满脸,她抽抽搭搭的红着眼,这一副形容一会儿若是入席见了圣上,可如何是好?
陆千凉俯下身子,掬水洗脸。清澈的溪水映出岸上人的影子,眉目如画,却眼眶微红。
“喂,不至于吧。”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沈言璟那个浪荡王爷。同是皇亲国戚,怎么沈季平长成了芝兰玉树贵公子,他却长歪成了轻佻浪荡混小子?
陆千凉转身怒目而视:“要你管!”
高高的树杈上,一片墨色衣角垂下。沈言璟一只手臂枕在脑后,悠然的盛着凉。他一条腿弯曲,一条腿伸直搭在树杈上,此时听她说话,手臂一撑坐直了身子:“本王最喜欢将女孩儿弄哭了,哭的时候最漂亮,要么你再哭一会儿?”
“登徒子!”陆千凉转身欲走。
树上人跃下,两个起跃落到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浅笑:“登徒子是良家少女用来说那些混蛋的,千小姐你这话说得委实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