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扭头问连翘道:“后院的药还没煎好么?”
“煎好了煎好了,我这就去端来。”连翘小跑着到后院儿,沈宣转身出去唤那第一名来诊治的病人,将医馆的主场丢给了正在吵架的小夫妻。
千仪气得脸色发青:“姐姐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何用,专心治病便好了,现在引得人家夫妻不和,是故意的么?”
陆千凉道:“妹妹多心了,出这事错不在妹妹,却都在我的身上。我是有多想不开自落名声?”
千仪闻言,也说不出什么,差了茯苓前去劝解。
苦痢疾,哭瓜,黄莲……一干味苦的药熬在一起,叫人闻之欲呕。连翘鼻子下系着一块丝帕,双手端了药上来呈给陆千凉,端的是满面愁容。
前来医病的男子嗅了那碗药,腿都软了,半个身子挂在沈宣的身上,犹自不敢相信的问陆千凉道:“神医,你确定,我真的要喝那碗东西?”
陆千凉递到他身前:“是啊,有什么问题?”
那人苦着一张脸,将那碗药接过来小小的抿了一口,随即丢了药碗抱着痰盂哭的涕泗横流:“奶奶啊,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苦,我不喝!我打死也不喝!”
陆千凉堪堪接稳了药碗,再一次端给他:“喝吧喝吧,就这一碗,保证药到病除。一碗一百两黄金呢,我都心疼!”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再给你一百两,你换给我一碗不苦的成不成?”
陆千凉问:“你真不喝?”
那人答:“不喝!”
陆千凉一撸袖子:“沈宣,小张哥,把人按住了!连翘翘嘴,咱们灌!”
“好嘞!”沈宣亦撸袖子,他亦是有武功傍身的,此时一个扫堂腿将那人绊倒,按住了肩膀示意连翘过来。连翘端了药碗,取了根筷子在他的唇齿间一别叫人合不拢嘴,一大碗的土黄色便尽数灌入了那人腹中。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黄莲的苦味,连正在吵架的小两口都跑了出去。陆千凉略有些歉意的蹲到那人面前,拍了拍那人的脸颊:“老兄,你还好吧。”
沈宣背对着门口,试了试那人的鼻息道:“老大,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怎么办?”
陆千凉翻了翻那人的眼睑:“不会吧,老兄,这么一碗药就受不住了?沈宣,掐人中!”
“是,老大!”沈宣搓了搓手,伸出大拇指丝丝的按着那人的人中,几秒种后,地上的人一口气缓过来,目光哀怨的望了眼门口,又晕了过去。
沈宣拍了拍地上人的脸,颇有些无奈:“老大,你这药行不行啊,怎么又晕了?”
陆千凉哈了口气,亲自上阵:“良药苦口利于病,没问题的,待他缓一缓就没事了。”身后有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颇有些不耐烦的拨了开去:“要么先将人拖出去晒晒太阳吧,把屋子里的苦味散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