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千凉脑中已经满是轰鸣之声。沈言璟入诏狱待罪,明日午时午门外斩首……
皇室内乱多数不会放在明面上供人取乐,就算是藩王作乱,不过赐一杯鸩酒或是一条白绫,到底会留三分面子。沈季平入宫,到底递了什么罪状,能使判得沈言璟午门斩首?
她仅仅的抿着下唇,血色晕出,犹不觉痛。以前,她从未想过沈言璟这般阴鸷的人会带着她逛花街,吃圆子。就像她从未想到过沈季平这样的芝兰玉树贵公子,会在这等时候递罪状参他一本一般。
或许,前世是身在其位,看到的真的不过是千面之中的一帧。
幼帝下旨斩杀摄政王,消息既然已经传到了福王的封地上,想过不了几个时辰便会传到边防之处。此时勤务兵已经退下,陆千凉强撑着力气直起身来,对福王道:“我们即刻动身,还来得及阻止这一场刀兵之祸。”
“壮士,壮士您绕我一命吧。”死胖子一个闪身,这竟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此时齐王已经待罪诏狱,无论如何,都会是穆王取胜了。我如是现在回防京城,不是自取灭亡么?壮士,我府上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
陆千凉皱眉。
死胖子话粗理不粗,齐王势大,可掌国祚。此时斩杀摄政王沈言璟,不是自寻死路,将万顷江山拱手送入到穆王的手里?
太后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纵使是想要摆脱沈言璟的控制,到底也要分一分侍候。若想在沈言璟死后活下去,唯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早已勾搭上了穆王殿下,自荐枕席,可保性命无虞。可沈衡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此法不通。
再者,便是除却沈言璟之外,她已经有了旁的靠山。
昔年六王夺嫡,先帝龙御大行之前,赐死五王,保国祚安稳。此时还有能力一争皇位的,不过是齐王沈言璟,宁王沈季平,穆王与福王。
福王人傻钱多,穆王大军压境,齐王诏狱待罪,还能有谁?
宁王,沈季平!
陆千凉手腕一抖,在福王的衣襟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已经现了血色。死胖子下的泪流满面,却又在看到她闪耀的刀锋时住了口。
沈季平,这三个字,就像魔咒一般,打入骨中,浸于血脉。宛若陈年老酒,酿如心神,时间越久,约会沉醉。
他的温柔像是致命的毒药,足以叫每一个女子身陷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