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那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你出府的时候,可曾见她?”她问道。
车夫似是发笑:“小姐对下人倒也关爱,这么晚了还亲自出来寻她。连翘回未回府,我还真不知道。”
不对,碎雪园里有固定的车夫和轿夫,若是有时候被差去送别的客人,也是大管家前来接她。今日赶车这人,声音有些陌生,显然不是她府上的车夫。
陆千凉蓦地睁大了眼,这辆车确实是她府上的车,可人却不是她府上的人,这车夫言语断句之处颇有些熟悉,想也是见过的,莫不是千仪……
她坐正了身子,伸手在车上摸了摸,摸到一个配在身边以备急救的针包,伸手扯了三根银针藏在指缝中。
清冷的月色下,她撩开了一点儿棉帘儿,望到了赶车人的背影。那身姿俊秀挺拔,墨发披肩,显然是个少年人的模样。
马车颠簸着向前飞奔,周围的景物却越发的荒凉,乃是出城的方向。陆千凉在不犹豫,甩手将手中的三根银针射出,双脚一蹬跳窗而去。
想象之中,正中那人风坛穴的三根银针并为刺入皮肉,而是被他挥袖一搅,转飞到别的方向。昏暗无光的矮巷之中,看不清那人的模样,更看不见他唇角勾起的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能避开她的飞针,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陆千凉不与他多做纠缠,转身便跑。
她的轻功向来一流,若是不敌,想要避开也没什么困难的。此时她手中无寸铁傍身,冒险迎上去只会伤了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差这一日。
奈何,她今日穿的这件衣裳乃是广袖,行路甚是麻烦兜风。耳畔衣料摩擦着空气的声音缓缓接近,她咬了咬牙,伸手便要去扯断自己的衣袖。
蓦地,一只冰冷的手扣在她的腕上,猛地将她向后一扯。又是一只手覆上他的眼睛,脊背撞上那人的胸膛,只听他闷哼一声,紧忙道:“跑什么,是我。”
那声音,不是沈言璟还能有谁?
陆千凉克制着自己想要骂娘的冲动,一把推开身后的人,上去便是一拳。沈言璟轻而易举的以手掌包住她的拳头,化解了她的力道:“怎么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的,最近宫里忙得很,本王好不容易才出来……”
“沈言璟!你觉得好玩儿是不是!”陆千凉吼道。
刚才他从背后抱她那一下,是真的将她吓到了。武者最忌讳的便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人从后面近身,那样近的距离,足以切断她的喉咙让她无招架还手之力。
指尖还在轻轻颤抖着,这么多年来的岁月消磨,早就磨平了她不少的桀骜性子。近些年,他已经很少这般生气,可今日不知怎的,竟突然对着这人生气起来。
陆千凉微微垂眼呼了口气,转身便走。难得的,沈言璟没有死缠烂打的前来烦她,只是静静地走在她的身后,与她保持着半人距离。
清浅的夜幕下,二人脚步轻轻。此处远离城市中央,已经近乎于城郊,自然没什么光线,唯有天边的一轮圆月尚挂在天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