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一样的月,为何他在的那日,便会明亮不少呢?
清月辉光,那人便斜倚着树向她伸出一只手,温润道:“过来。”那语气不容置疑,温柔与霸道都恰到好处。
陆千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脑海之中,那人的眉目渐渐清晰。凉薄的唇,桃花儿似得眼,瘦削的脸颊,夜幕晕不透的黑衣……
“哥哥,我们快些出去吧。”陆千凉笑,转头,却见柯暮卿已经落后了她好远。那一袭白衣伸手住着一处石柱,指节紧紧地扣着,微微弯下脊梁,似是忍痛。
陆千凉微一皱眉,扬声唤了句:“哥哥?”
她刚要上前,便听柯暮卿抑着嗓子,似是困兽一般道:“别过来。”
柯暮卿其人,高贵冷艳,若说沈言璟是浓重的晕不透的夜幕,沈季平是温润珍贵的玉石,那他便是亘古不化的坚冰。能让一块人情都暖不热的坚冰如此形态……
陆千凉迎上去,柯暮卿又道了一句:“别过来”
“哥哥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她顿住脚步,清冷的月光下,那人面色惨白,额角已经渗出了些许细汗。她又上前两步:“你站着别动,我背你出去。”
柯暮卿抬头望她一眼,竟蓦地弯下腰去。再抬手时,只见一只大概一尺长的银环蛇正咬在他的虎口处,纤细的蛇尾绞着他的腕子,蛇信子丝丝作响。
他伸手握住蛇身,从头顶抽了发带来在毒蛇的毒牙处一勒,打了个结后远远地丢了出去,这才有气无力的道:“现在过来吧。”
陆千凉紧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赶过去扶他,她二话不说,俯下头来含住他虎口处的咬伤,吸出毒血来吐到一边,双手抓着他的手臂吃力的将人背到背上:“此处不宜久留,不知道他们放了多少毒蛇,还是尽早出去才是,哥哥你忍一忍,千万莫要乱动。”
柯暮卿伏在她的背上,声音都是压抑着的颤抖:“我自己能走。”
陆千凉摇头:“不行,你是医者你自己还不知道么?中毒的人运动量越大,毒素在身体里游走的速度便越快。此处草木茂盛天色也黑,我们根本看不到那些毒物,只能先出去再做打算。”
柯暮卿不再说话,静静地伏在她的背上,额角已经有汗水滴到她的领口。
西偏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距离柯暮卿被蛇咬伤的位置不过百十步的距离,却叫她走的万分艰辛。
男子就算是再瘦削,也不是一名女子轻而易举的便能背起来的,更何况,柯暮卿比她还要高上半头。若是原来的身子,陆千凉还能勉强背着他走回来,可是现在千凉的身子养尊处优惯了,走上几步就已经像是拉风箱一样的喘着,原本近在咫尺的胶红大门,却像是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短短的百步,她停下歇了三次。背上的柯暮卿已经开始冒虚汗,苍白的唇色几近不见。
那蛇是从门口处放进来的,陆千凉折了一根楔形的树枝又挑开两条,这才软着双腿行到门口处。漆红色的门,似是染了凝固的血,她用尽了全力去推门,那门却纹丝不动。
有人在外面,将门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