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那本王还上什么折子,直接说一声不就好了?”
陆千凉这次是真的笑了。
寂静山林之中,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胸膛与她的脊背紧紧挨着,不留一丝缝隙。陆千凉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他那灼灼的心跳。
他声音低缓,不紧不慢,像是能从他的胸腔传到自己的胸腔里一般:“年初准备微服出巡的时候,文武百官愣是不同意,生怕本王将陛下劫走了似的。无奈之下,本王只得同意太后和沈季平都跟着。若是早知道会认识你,本王想方设法的也要将他们给拦下来。”
陆千凉道:“幸好王爷不是皇帝啊,以你这独断专权的性子,若真当了皇帝,岂不是要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沈言璟一把捏住了她的鼻子:“就你贫嘴!”
二人一路吵嘴,就这样乘着一匹马走出了猎场。看门的侍卫偷偷摸摸的扫了一眼,生怕自己长针眼似的将头低下,就差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一声“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了。
慢悠悠的走这一路,二人才反应过来这一路上都说了什么,不由得有点儿尴尬。陆千凉摸了摸被捏红的鼻子,跃回了自己的马上。沈言璟也摸了摸被她捏红的脸侧,笑道:“先去诏狱还是先回府?”
陆千凉想了想,道:“还是先去诏狱吧,免得明天还得再跑一趟,麻烦。”
沈言璟瞪她:“说你不想见我不就得了,走吧,趁着门还没落钥,不用本王背着你爬墙头。”
“谁要你背!”陆千凉道。
占了人家的身子重生,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千凉真的死了倒也算了,可现在的千凉还活着,她这行为,与谋身害命有什么区别?
到底是前事未了,她放不下心中的疑问,无论如何也要在委屈千凉一段时日。
清冷的暮色下,通往诏狱的那条路灯火渐渐昏暗,像是衬托着肃穆的气氛一般。守门的侍卫见是沈言璟,紧忙躬身开门,将二人放了进去。
一名侍卫提灯执戟,在前方引路。昏暗的走廊之中,只有几扇高高的侧窗透出些许月光,清冷异常。
“害怕了?”沈言璟握了她的一只手道:“昔年建造诏狱之时,为了烘托气氛,便少设了窗子。这么多年来,死在诏狱中的冤魂没有一千也有上百。你若是害怕,可以往本王的身边靠靠。”
陆千凉等他一眼,抽回手径自向前走去。笑话,就这阵仗,她也会怕?昔年又不是没来过。
不过这话不能在沈言璟的面前说,陆千凉捋了捋衣袖,将束着衣袖的布带解开道:“王爷这话说的不对,我与这诏狱之中的冤魂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们断不会找到我的身上来。倒是王爷,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