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树来,摸了摸马头,伸了个懒腰转身向林中不远处的小溪边走去。
昨夜选这处休息时,她便探好了此处的地形,此时径直向那条小溪走去。清澈的溪水倒映出她的脸,尖削的下巴,长而直的头发,杏眼未圆,柳梢眉微微挑起,倒也是个美人模样。
饶是过了这么长时间,陆千凉依旧有点儿接受自己确实换了具身子的这个事实。她叹了口气,矮下身子掬水洁面,顺便将长发也洗了洗。
深秋的溪水已经透出了寒意,此时瑟瑟秋风吹过,真有了些萧索的意味。这一处风景甚好,远处便是灰褐色的高山,颇有些空山人去远的感觉。
陆千凉不急着赶路,便盘膝坐在大石上梳理着长发。发丝直垂到腰迹,微风一吹,干得也快。她将那些繁杂的金饰尽数受到包袱里,抽了根发带将长发高高一吊,束成了个马尾,倒也干脆爽利。
开玩笑,一名女子独自赶路,身上还带着富贵的金银玉器,这不是静等着被山贼打劫呢么。虽然以她的功夫不用怕山贼拦路,但她还不想给自己找这样的不痛快。
清澈的溪水中,一尾女子小臂长短的肥硕鲤鱼悠然的游过。
多日来尽吃京中带出来的干粮,吃的陆千凉舌头都发木了。此时见到溪中有鱼,还是那么肥硕的一条,不由得手痒嘴馋。
正巧,手中还有一只溜进簪子没有收起来,她想也不想的,扬手便丢了出去。那鱼挣扎了两下,肚皮泛白浮了上来。
“好家伙,这鱼可真大呀。”陆千凉脱了鞋袜,绾了绾袖子踩着脚下的石头去将那条鱼给拾了回来。
冰冷的溪水擦过脚掌,冷得她龇牙咧嘴。她嘶了两声,运起内劲儿脚踏水花,两个起跃落到的那只死鱼旁,提起鱼尾巴丢回了岸上,又踩着水花蹦了回来。
陆千凉有点儿怀念沈言璟的抓鱼绝技了。
昔年在折剑山庄时,抓鱼打鸟偷鸡摸狗的事情,只要有沈言璟在,便用不到她和季平动手,只要洗干净了双手等着开吃就行了。
当时,不管是春寒料峭还是秋风萧瑟,不管是烈日炎炎还是白雪皑皑,沈言璟都能靠这一双手让三人填饱肚子。像她就不行,想要抓鱼,就只能拿树枝穿或是拿飞镖……簪子打。那滑溜溜的鱼身子,在手中一闪而逝,也难为了他要喂饱她这个巨婴与沈季平那个翩翩公子。
陆千凉上岸,将那大鱼剥洗剥洗,捡了根石头穿起来,又架起火堆。奈何,万事俱备,连东风都有了,只差一把能火烧连营的大火了。
她一手擎着一块打火石,连一点儿火星子都擦不出来,低头一叹:“要是沈言璟在就好了,要是他在,哪还用得着我动手啊。”
“你若是好好地在京城待着,也不用你动手。”有人声从林中传来,颇为焦急的模样。
陆千凉惊喜的站起身来,指着沈言璟惊讶道:“王爷,你你……你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