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主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她,叹道:“痴儿,你且自己看吧。”
陆千凉接过信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只见洒金宣的信纸上铁画银钩,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尾端还盖上了当朝圣上的红漆御印。
有的时候,陆千凉真的想不通这些皇室中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却在相互诬陷诋毁捅刀子,试图置人于死地。
瞧沈言璟那模样,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又如何能够威胁得了皇位?只因陛下没有子嗣,沈言璟有过目不忘之能且年幼,便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么?
“好孩子,回去吧。皇室之事不是你能够管得了的,不要再趟这一趟浑水了。”老谷主抚了抚她的发顶,如是道。
陆千凉捏着手中的信纸,在这温润的六月,身子却像是浸入了寒泉一般的冰冷。她缓缓起身,问道:“所以说,谷主为了还陛下的恩情,便执意要置齐王殿下于死地了?”
老谷主摇头:“陛下有恩于我,我不报恩,是为不义。齐王殿下无辜,我若害他,乃是不仁。世间生死,皆有其定数。既然如此,不如留他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齐王殿下重伤,天医谷行医问药,便能够置病人的生死于不顾么?谷主,您怕事报恩,但陆千凉不欠陛下的恩情,更不怕事。您若不愿,我去便是!”
陆千凉一段话说的慷慨激昂,言罢转身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长老于谷主。
长老唤了她两声,见她不应,向老谷主请罪道:“谷主大人,这孩子性情顽劣,是在下看顾不周,唐突谷主了。”
老谷主长叹摇头:“罢了,都是好孩子。”
……
手中的洒金宣纸已经被掌心的汗水所打湿,陆千凉不知道该不该将这封信带给沈言璟看,但她却知,若是她再不想办法带伤药和食水回去,沈言璟就一定会死。
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他?
烈阳之下,蒸的人喉咙生疼。几名黑衣人依旧尽职尽责的等在迷失森林的外围,似是誓要守株待兔的将沈言璟等出来一般。
若是偷偷摸摸的进去,定是会惹人怀疑的。如此,倒不如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天医谷乃是离阳王朝的医学圣地,就连当朝圣上都要敬上几分,量他们也不敢将天医谷的弟子怎么样。
陆千凉溜进厨房,抓了个馒头就着凉水三两口吞下,又回到寝室,搬出了一直养在阴凉处的竹笼——她养了两年的药蛇。
那药蛇通体青色,长约四尺,三角眼红信子,极为摄人。当初为了这条蛇,她蹲在林中三日才将它诱出来逮捕,此时终于派上用场了。
药蛇不怕人,看到陆千凉来,还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心以示亲近。陆千凉叹了口气,抚了抚他的脑袋叹道:“小青啊,养蛇前日用蛇一时,此时林子里有个好看的公子等着我去救,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随我去吧。”
青蛇不通人语,用三角形的蛇头蹭了蹭她的手,跟在她背后走了出去。
陆千凉选了两样伤药,用避水的鱼鳔包住藏到蛇口之中,背上药篓单枪匹马的走向迷失森林。几名黑衣人见又是她,不禁心中起疑,立时抽剑逼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