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医谷每年都要接待数量不少的病人在谷中医治,一方面是为了悬壶济世,一方面是为了给他们这些尚未出师的弟子练手。是以,天医谷的外围一直设有大量的客房以供病患居住。
沈言璟此时便被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客房之中,巡逻的师兄三五一伙的提灯走过,却从未在意过那个未曾燃烛火的狭窄斗室。陆千凉与离月二人猫着腰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师兄,也不敢执灯,径直走向沈言璟所栖身的那一处房间。
这几日,沈言璟体内的毒素已经直逼心脉,若不是离月以金针此穴的方法暂时延缓毒素的蔓延,沈言璟这一会早就去见阎王了。
饶是如此,他的心神也不是很清醒,整日都在浑浑噩噩的睡着。陆千凉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又摸了摸脉象,也不废话,直接将他扶起来盘膝坐好,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开始运功。
离月跺了跺脚,格住了她的手:“千凉,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说你的内里够不够将他身体里的毒吸出来了,就算是你成功了,这毒要怎么办,你有办法解么?”
陆千凉咬着下唇,双手不停的去解沈言璟的衣袋:“可是他都快死了啊,医者仁心不可废,我总得救他不是。再者说,我会医术又会武功,这毒在我身上,我想办法再逼出来就是了,总不会坏过现在这样的。”
她剥净了沈言璟的上衣,并指点了他的几处大穴,又道:“我的功夫虽说不是很好,但也不差。离月,你若是担心我,不妨替我守一守门,莫要让外人进来可好。”
离月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有些不省人事的沈言璟,终于咬牙点头:“那你也莫要强撑,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唤我,我就在门外啊。”
陆千凉点了点头。
浩瀚的内力在七经八脉之中运转,渐渐化作一股洪流,汇聚在掌心的位置。这两年来在天医谷学艺,纵使是学业繁忙她也从未放弃过联系武术,一为了不被人欺负,二也为了昔日继承折剑山庄衣钵,不会叫兄长陆千城难做。
她双手不停,点穴护住了沈言璟的心脉后,蓦地一拍他的肩膀,将人转了个圈儿背对向自己,双手贴在了他的后心之上。内里从掌心灌入到他的后心,顺着他的经脉又运行一个周天。
果不其然,沈言璟也是有武功傍身的,可七经八脉处的内里流动虽不算干涩,却也集不上她。陆千凉推送着内力扩张他的经脉,待内力融合了那毒素之后,蓦地一收,将那奇毒尽数带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顿时一股空虚无力的疲乏感充斥了她的四肢百脉。
血脉之中,像是有千千万万的毒虫在啃噬她的血管一般,原本收放自如的内力在这剧痛的干扰下,竟然有些不听她的使唤了。
沈言璟依旧背对着她,垂头昏迷者。凌乱的发丝垂下来两缕,坠在他的颊边,更衬的那面庞淬玉似得白。
似是因为经脉之中内力疯狂的流速,他的身子上也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蒸腾而出带着微弱的腥臭之气。青紫色终于褪去了些,原本僵硬的手指也不似原本那般无法弯曲了。
果然,这个法子是有效的。
剧痛之下,陆千凉甚至想要收手。可她环绕在沈言璟沈丽丽的真气尚未收回,若是此时放弃,不仅两个人的毒都没发解,真气的冲撞还会使二人的经脉与武功受损。
箭在弦上,一是不得不发,进一步可能会生,可退一步便一定是死!陆千凉目龇欲裂,却咬紧了牙关引导着属于自己的真气带着那毒素回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