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里的东西虽全,但到底比不上太医院的。比如说熬药这件事,从选药洗药泡再到药煎药,前前后后的便要三四个人手,委实麻烦。为了不给自己宫里的小美女们增加工作量,陆千凉索性在太医院熬好了,直接将罐子提回去。
通明的灯火映的昭仁宫里亮堂堂的,倒是坐在房顶上不知在望什么的京水太煞风景。守在门口处的小美女们见她回来,紧忙迎上来道:“小姐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王爷吧,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陆千凉嘴角一抽,沈言璟属猫的么?身边没人便要炸毛?
她唤侍女准备瓷碗汤匙来,亲自提着药壶进屋,拐过屏风便见沈言璟依靠在床头上满面怒容的脸。小美女们皆是一哆嗦,放下东西后便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
陆千凉倒了半碗药晾着,走过去拆他胸前的纱布问道:“用晚膳了么?”
沈言璟倾身从桌边端过碗,也不顾烫口,直接灌了下去将碗摔了,阖上眼不理人了。
陆千凉被她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通脾气,竟难得的没恼。她给他的伤口上倒了药粉,裹好了药纱才问道:“你是生我的气?”
高贵冷艳的齐王殿下不答。
陆千凉坐在床沿处居高临下的瞧着他,道:“那王爷就先气着?我先去休息了,等王爷气够了再差人来唤我好了。”言罢,千大小姐还打了个哈欠。
沈言璟眼眶中几道红血丝清晰明显,他咬牙切齿的望着她,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儿:“同本王说几句话便不耐烦了?刚刚在太医院同沈季平不是聊得很开心么?怎么,真想嫁到宁王府去?”
陆千凉蓦地沉下脸一皱眉:“你叫人监视我?”
沈言璟冷笑两声:“还用得着监视?你身上穿的披风是沈季平的,若是没见过他,那披风会自己飞到你的身上?宁王府的凤冠霞帔都送到我殿上了,你……”
“你吃醋了?”陆千凉眨着眼睛瞧他,突然像揉趴狗一般的在他的头上一顿狠揉:“王爷,你多大了?”
沈言璟瞪她,愤愤的挥开她的手,冷冷道:“三岁了!”
陆千凉笑得不行,给他系好衣带掩好了被子,又提了帕子揩了揩他额上因久坐而泛起的冷汗:“王爷,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像只炸毛的猫儿啊。”
“千凉小姐,猫只有在被冷落的时候才会炸毛!”沈言璟声音大了些,因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便现出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垂头缓了半晌,待眼前看得清了才道:“沈季平有妻了,你嫁过去做妾么?你可是嫡出的小姐,就这么自降身价?”
陆千凉指指自己:“难得的好亲事,宁王妃不在了,做妻做妾有什么区别?”她起身唤人传膳,捞了跟簪子绾了绾长发,取了条帕子绞干水替他擦汗:“宁王福晋,皇亲国戚呢。”
沈言璟别开脸:“你答应他就是为了要这个身份?”
这个铁血王爷,在朝堂上执掌整个离阳王朝的生杀大权,伏尸百万流血飘橹亦不眨眼。可她私下里却是这般的孩子气,像是个少了安全感的,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熊孩子,谁若是来瞧他,问也不问上去就是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