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陆千凉答道。
寝房里早已经熄了烛火,今夜无月,是以昏暗的寝房之中,黑的近乎伸手不辩五指。不知是久病的缘故,还是因为刚刚喝了酒的问题,沈言璟的语声带着些许沙哑:“千凉,你觉得,本王是什么样的人?”
陆千凉缓缓睁眼,想了一阵回答道:“风流潇洒,浊世佳公子。”
“没外人,你可以说实话。”沈言璟躺平了身子,拨弄着她的脑袋叫她枕在自己的肩上:“你觉得第一次见我时,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次相见,迷失丛林里的那个小公子么?沈言璟问的自然不是那时。陆千凉不知自己现在的这具身子在之前与他是否有过交集,便说了在宁王府初见那次的印象:“嚣张跋扈,玩弄权势,得理不饶人。”
沈言璟微微一笑。
他似乎很喜欢捏她的手指,没事的时候便喜欢阖着眼,一手握着他的手掌,一手捏着她手指的骨节从指根捏到指尖,他力气也不大,捏完了一根便捏另一根,总是要细细的将她的手指捏上几遍才会满意的做别的事。
很多时候,陆千凉并不介意他这样的接触。
昔年在折剑山庄时,三人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比亲兄弟还亲。她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平时窝着睡觉的时候睡得也安稳,丝毫不在意有一个人在她身边捣弄。
沈言璟握着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清隽的嗓音缓缓传来,在这暗夜之中,好似一株能够让人上瘾的罂粟。
“有时我觉得,我与沈宣像兄弟多谢,与穆王兄倒是生疏了。”
陆千凉点头:“王爷与沈宣年纪相仿,当年又是一起读过太学的,自然要更亲近一些。”
沈言璟笑:“你不知道,沈宣比我还要大上一岁。”
陆千凉嘴角一抽,她知晓沈宣年纪不小,怕是已经过了加冠的年纪,却从未想过会这么大。沈言璟今年二十又三,沈宣岂不是有二十四岁了?
沈言璟很是满意她的反应,继续说道:“本王桌子那么高的时候,宫中设家宴宴请诸位藩王。当时先帝刚添了朝瑰,喜欢的不得了,总是要带在身边。”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都是不知道怎么疼爱才好的。”沈言璟捏了捏眉心:“当年皇兄同诸位王兄拼酒,按位分本王也是要在了,可毕竟年纪轻,便与一群小辈们闹到了后堂。皇嫂……不是太后,是先帝的原配皇后不放心,便将朝瑰抱给本王先照看一会儿,她去给黄松送一碗醒酒汤。”
陆千凉笑笑:“朝瑰当年很可爱吧。”
沈言璟点头:“那当然,先帝本就少子嗣,我们一伙人又都是男儿,好不容易填了个女娃娃,不知道怎么疼好了。朝瑰当时也乖觉,趴在我的膝盖上不哭不闹的啃手指,笑起来好看的紧。他们一群人抢着要抱,本王拦不过,便叫他们避着些皇后,千万不许将朝瑰给弄哭了。”
陆千凉侧过身子面对着他,将手覆在他的眼睫上,可那睫毛下,一片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