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一种被人施了恩惠的空虚感在填饱了肚子后潮水般的涌来,她色厉内荏的推了一把身边的人,没好气道:“你还留在此处做什么?看我笑话么!”
“呵!”沈言璟显然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漫不经心道:“做什么?自然是陪你受罚的。今日打架斗殴也有我一份,我可不想明天听到什么叫女人替我挡雷的传言。”
陆千凉梗直了脖子:“那你怎么不跪着?”
沈言璟依旧一本正经道:“师傅又没让我跪,我前来陪你是自发的,这说明我的精神境界高。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锱铢必较斤斤计较?庸俗!”
陆千凉反唇相讥:“就你不庸俗!”
两个人的夜晚到底比一个人要好挨一些,陆千凉跪一阵坐一阵,膝盖倒还受得住。生平最无聊之事莫过于无事可做却又不能回房睡觉,两个白日里的死对头无奈之下只能聊天打发时间。
沈言璟似是对手中的那枚嫩绿色叶片,前前后后吹过几次,总是那一首曲子。终于,陆千凉听的烦了听的腻了,忍不住问道:“你就不能换一只曲子吹么!你若是说你只会这一首,我一定会鄙视你的!”
沈言璟静默半晌,并指弹飞了那没叶子,皮笑肉不笑道:“我确实是只会这一首曲子,你打算怎么鄙视我?”
陆千凉:“……”
“皇宫里是没有这些小玩意儿的,皇子公主们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若是谁不务正业的去吹叶笛,不被皇兄罚去抄书才怪。”沈言璟往她身边挪了挪,侧了个肩膀过去状似不经意的道:“你若是累的紧了就靠我靠一会儿,不过别太久,我这人娇弱得很,受不住你的压迫摧残。”
“……”半晌无语,陆千凉靠着他赏了阵月色,又看了阵星星问道:“这么说,你这叶片笛是自学成才喽?”
沈言璟摇头:“是我未婚妻教的,她只教了我一首曲子。”
“噫,你这么小的年纪都已经有未婚妻了啊。”陆千凉万分嫌弃的道,显然将他当成了食色性也的色中饿鬼。
沈言璟猛地一撤身子,陆千凉失了倚仗,顿时一声惊呼栽倒了下去。他哈哈大笑,手臂一撑将她扶稳,调笑道:“这回还敢不敢乱想了?”
陆千凉一拳招呼到她的小腹上,又在他的手臂上狠狠一拧这才解了气。沈言璟正了正颜色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沈季平那般不食人间烟火么?在京城,一般的人家十五六岁的年纪早就可以娶妻了,女子十二三岁便能够嫁人了。像你这般在家里留的这么久的,也算是少见了。”
他捏着下巴瞟她一眼,突然笑道:“你与沈季平同龄吧,我一名王侄娶的世子妃同你的年龄一般大,今年孩子都会叫人了。”
陆千凉觉得,作为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与一名男子深更半夜的独处于花园之中谈论这些嫁娶之事委实有些不太好听。不过她更关心的是沈言璟的八卦,既然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昔年为什么还要招惹她?诚然,她救他只是医者仁心,未想到过其他的方向,但被人这么容易的便耍了一遭,心中还是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