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陆千凉,七天气走了五个夫子,矮了她爹无数的板子。到底还是沈季平够意思,亲自担起了教授师姐问话课的大任,轰轰烈烈的走马上阵了。
三日后,当陆千凉磕磕巴巴的背下了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时,陆父差点儿激动得老泪纵横,又指着小女儿一顿数落:“瞧瞧你哥陆千城,文武双全书剑平齐。再看看你,文不成武不就,性子还不好,以后嫁谁!”
陆千凉摆着手指头想,嫁给季平啊,原来是同门恋,现在是师徒恋,未来也不介意姐弟恋。
陆父得了她的回答,差点儿气的闷过气去。
一篇《滕王阁序》背了三天,其中尚有字认不全,足见陆千凉是根不可雕的朽木,纵使是沈季平这个雕刻师巧夺天工也救不了她的浆糊脑子。
宣纸上的十个句子,统共添上了不足三四个。陆千凉偷偷抬眼瞄了下沈季平,深感自己有可能挨揍,继续低着头啃笔杆子。
“不准翻书,全部填好。”院外站了个一身黑衣的手下,沈季平吩咐了她两句撩袍起身,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将她的书收走。
陆千凉欲哭无泪捶桌而叹,随手抽了张纸团成团儿便要丢。沈季平回头,陆千凉讪讪的将纸展平,压在袖下。
这世界上啊,真是一物降一物呢。像是沈季平那样温柔的人,能三言两语的降住混世魔王陆千凉陆小姐,真是神奇。
“蠢死了,你学这些东西,太子六岁可以背全套。”沈言璟倚在院子里的银杏树树杈上一手托着木料一手执着磕到雕着一只小老虎,漫不经心的出口嘲笑道。
他这人,向来说话不客气,烦人得很。陆千凉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语声不悦道:“是啊,你们皇室之人长得都是神仙脑子,一年可以学平常人十年的东西,我哪里比得了。”
“太子四岁入宗学,五岁颂千字文,六岁读三百诗,那么小的孩子每日睡不足三个时辰,你怎么看不到他多努力?”沈言璟跳下树来,在她手上接过笔将空余的地方补全,啪的一声摔了笔道:“沈季平在京城到底也占了个天才之名,渊博的学识用来教你这些几岁孩子读的诗词,真是屈才。”
他一如往昔傲慢,似是站在平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俯视着这个世界,丝毫不在意旁人的心是否好受,面子是否挂得住。
陆千凉愤而起身,将写了字的那张纸团成一团丢掉:“是呀,我就是连几岁孩子的东西都学不会,可是跟你有关系么?我是蠢是笨,季平都没嫌弃,碍不到你什么事吧。”
“他那样的人?呵。”沈言璟一声轻笑,扬长而去:“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陆千凉耸了耸肩:“后悔?有什么后悔的啊,季平哪里都好,他肯喜欢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再说,季平怎么都比你好吧。”
沈言璟打了个哈欠,提着木料与刻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