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同二人不紧不慢的吃完了一顿饭,又抱起陆千凉将她送回房间,嘱咐了几句,这才向正厅走去。
陆千城未走,沈言璟不在,他便索性搬了个椅子坐在陆千凉的床前:“阿凉,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同哥哥说说。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知道你不想以当年的救命之恩当做捆绑沈言璟的枷锁,但这么多年来,忍气吞声的苦果你还没有吃够么?”
陆千凉摇头:“并不是忍气吞声,我只是觉得,很多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像当年试剑会上我挨那一剑,我明明将力量控制的很好,不会触发身体里的毒功,为什么会突然血流速度加快,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陆千城道:“你觉得是离月做的手脚?”
“是,也不全是。当日在试剑庄,离月是并不在场的。”陆千凉向后倚了倚靠坐在床头上,微微磕了眼后又睁开:“毒功与内力不一样,内力行走于经脉之中,而毒功却是行走在血脉里。当时我留了血,身体里躁动不安的毒功自然而然的便偃旗息鼓下去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试剑大会我与沈言璟比剑之前,沈季平曾给我喝过一碗蜂蜜水。”
陆千城皱眉:“你是说,沈季平与离月私下里有交集?”
陆千凉点点头:“不过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多年前的事情,至今已经无法考证。”
“很多事情,哥哥只能劝你,不能替你做决定。你今年也已经不小了,足够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和未来的路。不过千凉,你要记得,陆家并不是只剩下你一个人。之前的三年让你一个人度过我很抱歉,以后哥哥会一直在,你想要如何,哥哥都会帮你。”陆千城道:“人之一世,值不值得适不适合都是可以改变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陆千凉伸出手来握了握陆千城的手,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哥哥。”
二人又是寒暄几句,陆千城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孤身出了宁王府。屋中的地龙烧的暖和和的,盖着锦被稍有些热。陆千凉起身扶着拐杖开了一扇窗子,吹着凉风遥遥的望向远方。
她愿意再相信沈言璟一次,并不是因为那些不为人知的前尘过往,也不是因为她陆千凉的身份。她赌的只有今世,短短半年的相处,沈言璟是不是真的爱她。
若是沈季平当真与离月有联系,那她这一次多半儿是有备而来。陆千凉临窗而立,突然想起了许多在记忆之中不甚真切的过往。
院门口的两株夹竹桃,房间内常年不息的香炉,沈季平身上若隐若现的白梅冷香。
他二人的相处时间其实极少,沈季平年纪轻轻官拜太尉衔,执掌离阳王朝半数以上的兵马大权,更是固守京城的城防,可谓是忙得脚不点地。可不论多忙,他每日都会准时回家陪她休息。当时的她以为自己嗅到沈季平身上的白梅冷香便会觉得安心,可真的有这么蹊跷的事情么?
再者,她自打嫁到京城,身体里的毒功就像是抑制不住一般日夜不停地运转着。就连她那六月流产的孩儿,也不得不说是毒功的功劳。
那段时间,她总是能感觉到沈季平夜间起身,甚至有一次,她看到了沈季平独自在院子中为她小产的胎儿烧纸,他甚至买了玉料雕了婴儿大小的玉台封入棺中以作假身。犹记当时,太医说,那是一个已经成型了的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