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垂下头,将下巴搁在了他的颈窝处,任由他抱着慢慢走回齐王府。上弦月颇亮,正对着她目光的方向,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淡弱的香味自他颈间透出,丝丝缕缕的钻进鼻孔里。她趴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嗅了嗅,突然问道:“你换香了?”
“嗯。”沈言璟道:“千金一两的龙涎香,就算是皇亲国戚都不一定能用的起的稀罕玩意儿,你说一句不喜欢我便不用了,感动么?”
陆千凉趴着嘿嘿直笑:“我随便说说你便当真了啊,若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不喜欢龙涎香的味道,而是曾经很讨厌一个用龙涎香的人呢?”
沈言璟耸了耸肩,无奈的道:“那也只好不用喽,万一哪天你嗅到我身上的味道想起了那个令你不喜欢的人,那我不是冤死了。”
陆千凉一阵笑,好一阵,待二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街巷都安静了下来,她才道:“其实你是想问我同沈季平都说什么了吧,我若是告诉你,我问了宁王妃呢?”
一阵静默。
陆千凉清楚地感受到那人的身子一颤,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可那透出声音的颤抖却是不会骗人的。
他抱着她走,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的越来越快,几乎已经是脚下生风。
有一个猜测在心中慢慢地坐实,陆千凉脸颊贴着他的颈侧,将自己的温度渡给他:“你我之间既然没有秘密,我便应该将沈季平告诉我的全部告诉你。陆千凉确实已经死了,就在他卧室里一个白底青花的罐子里。”
“是么?”他道:“确实死了啊。”
那个执伞而立的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丝毫未变。八年的时间,兜兜转转,二人还是原本的模样。
陆千凉道:“陆千凉已经死了,但千凉还活着,不是么?”
沈言璟点头:“是啊,你还在,真好……真好。”
清冷的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的房顶上,离月与沈季平并肩而立,望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二人背对月光,身影隐在阴暗之中,皆是一片阴霾。
离月双手死死地攥拳垂在身侧,尖利的指甲甚至划破了皮肉:“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陆千凉死了沈言璟就一定会是我的么!那个女人又是哪里出现的!”
“她的身份天衣无缝。”沈季平轻轻咳了两声,微微皱眉道:“陆千凉确实死了,你我亲眼确认的。”
离月摇头:“陆千城的弟子,你信?”
“不信,可她绝不可能是陆千凉,绝不可能。”沈季平斩钉截铁:“这世上绝无借身还魂之说,只是装神弄鬼罢了。”
离月道:“纵使是借尸还魂,我也要她便成一具真正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