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轻巧,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叔叔,怎么想也是生母比叔叔更近些吧。更何况,那一纸圣旨可是能让沈言璟登上九五之位的凭证,他就这么用了?还能笑得这么云淡风轻?
沈言璟的脑袋一定是被门挤了,一定是被驴踢了!
这些年来,太后一直妄图垂帘听政,却摄于沈言璟的威势不得如愿,早已恨透了沈言璟。而沈季平与太后之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一遭,不可说不是折断了沈季平的一只有力臂膀。
杀母立子之事自古有之,若是外戚专权,则离阳王朝危矣。陆千凉甚至想得到沈言璟在圣旨里写了什么,无非是幼帝年幼,着母亲为太后照应。一旦幼帝能独当一面便即刻赐死之类的话。人总不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京城中此时风雨飘摇,能搞掉一个太后已经是沈言璟的极限了。若是再过分,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陆千凉抱着衣裳,翻了一阵白眼儿。怪不得他给喻姑息的信件需要盖三道印鉴证明身份,逃犯之身确实是要仔细斟酌着些。她抖了抖怀中的粗麻布衣裳,将之仔细抻平叠好准备收进包袱。
沈言璟这人啊,还真是娇气的很,她撇了撇嘴,蓦然看到浅灰色的麻布上,几点不过米粒大小的污渍赫然在上。她行医多年,又会武功,对这污渍再熟悉不过。那是血迹,两点干涸的,已经泛出墨色的血迹。
与此同时,京城。
陆千城站在齐王府门口两尊巨大的石狮子面前,一脸悲愤道:“搬,所有东西都给我抄到国库去,一件不剩!”
柯暮卿无奈的摇摇头,叹道:“陆……千兄,这又是何必。”
陆千城想了想左相江原捧出那一卷儿圣旨,当着当朝圣上文武百官的面说是他交给自己的时候,文武百官钉在他身上的眼神。如果眼神有杀伤了力的话,他此时早已被盯成个筛子了!对此,陆千城非常不忿!沈言璟那小瘪犊子!拐走了他妹妹不说,连他都坑!真不是个好东西!
“搬!大门也给我搬走!”陆千城干脆道。
千里之外正在驾车的沈言璟突然打了个喷嚏,到底是谁在骂他?
马车的速度到底不比骑马,就这样走了五日,一行三人终于入了金陵城。
又入金陵,已是不同的景色。街边垂柳再无碧绿丝绦,驶于金陵江上的条条游船也停泊于岸边,唯有烟花柳巷依旧喧嚣。
金陵多美女,而这美女多出自于烟花柳巷,可以说勾栏院撑起了整个金陵的经济发展与整体颜值。是以,一行三人入金陵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了家窑子住了进去。
进窑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拖家带口的进窑子,真的是太刺激了。
陆千凉扶着琳琅,刚一走进大门,便见杜月娘挥着粉色的小帕子,招呼着手底下的姑娘道:“来人,快快快,朝廷逃犯来了。逮到他交上去咱们下半辈子便不用接客了,还不赶紧上啊!”
一群娉娉袅袅的小丫头捏着帕子扭着腰嗔道:“荣华富贵哪有作婊子快活吗,老大你又同我们开玩笑。”
杜月娘吐了口瓜子皮,一个个数落道:“一帮忘恩负义的小蹄子,白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