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徒然无助的伸手捂住他心口上的剑伤,无助的像是个寻不到家的孩子:“阿斐,阿斐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
怀中的人,缓缓握住了他的手。
生命随着鲜血急速的流逝,带走的不只有他的生命,还有他仅有的体温。一双白底的黑色锦绣云靴立在他身后,那人的身姿,挺拔的像是一颗苍松。
身量不高,雪白的面皮丹凤眼勾魂摄魄,狠辣之余还带着一种阴柔之美。
“小高……”琳琅低低的念道:“为什么……你这一路……”
“我的任务,本就是杀了你,还有他。”高九歌从袖中抽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揩净手指:“是跑是逃,你还是快些做决定。我每日只杀一人,马上便是大年夜了。”
“恩……咳咳……”毒牙无力地咳了一阵,大量的血沫从口中涌出,染红的脖颈与锁骨。他拍了拍琳琅的手,突然一把推开她,整个人死死的抱住高九歌:“琳琅,走,快走……无论是去找谁,一定要活下去……一定……”
身体里涌出的大量鲜血已经无力支撑他这样大的动作了,他就像是一只垂死的鸿雁,拼了命的要为爱人拖延一段时间。
而高九歌,只是好整以暇的擦着手指,丝毫没有将她二人放在眼中的意思。
“我不走!我哪儿都不会去的!阿斐!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琳琅双膝跪地,一身污血膝行着去够同样满身血污的毒牙:“阿斐……我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你又让我去哪里呢?我跑不掉的。”
被高九歌列入到必杀名单里的人,又有几人跑得掉呢……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这万顷江山都只余她一人而已。那目光,那么真情,那么纯粹,就像是过往的数千个夜晚。
那是她的妻,纵使是为其白死,亦不悔的接发之妻。
昔年,二人一起走过忠孝礼恕四座牌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共同许下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誓言。
她从不嫌弃他是个习武的废柴,纵使是在最难捱的时候,她也未想过要离开他。她始终是那样温柔的女子啊,温柔的就像是初春流过冰冻积雪的春水,叫人浑身都涌上温暖。
他怎么忍心,叫她受这样的痛苦?他是有多无能,有多无力,甚至不能许爱人一个一世长安。
刀头舔血的江湖生涯,不是他能够占有一席之地的地方。连带着她,都要同他一起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