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身上配着的酒壶像是永远不会干涸一般,饮罢一壶又是一壶。二人一口一口的分酒喝,身侧时火星尚未完全熄灭的烤架,身下是未曾消融的积雪。
沈言璟爱酒,平日里总是喜欢饮几口,宅院里杂乱无章的大坛子小坛子便是证明。酒这东西小酌怡情,陆千凉自己都戒不掉,更没法去劝说别人了。
漫天星河迢迢,星子明亮月色温润,山间白梅芬芳,洋洋洒洒宛若仙境,这样的日子,若是能过一世该有多好?
有风拂过,一朵白梅拂过,落在陆千凉的额顶。沈言璟突然来了兴致,执起那朵白梅斜簪进她的鬓边,叹道:“人比春花娇啊,人言红颜皆祸水,幸得我只是的小王爷,若我是江山之主,你怕就是那祸国殃民的褒姒妲己了。”
陆千凉嗤笑:“你们男人惯爱如此,自己守不住的江山非要将责任推到身边女人的身上,这多没道理?”
“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不过人性皆如此,不敢说皇帝的只能将责任推到女人身上。不过,若是哪天陛下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离阳江山,我可不能保证我不会做出同样的事。”他道。
沈言璟其人向来如此,他从不用伪善的面孔伪装自己,善便是善,恶便是恶,纵使是她恶名昭著,也从未替自己辩解一句。
正应了那句话,世间毁誉,世人冷眼,与他何干。
似是刚饮了酒,大冷的天儿竟发出了些薄汗,将衣裳粘在身上粘腻腻的。陆千凉爬起来,走到河边掬水洗脸,那燥热之气却无论如何都褪不掉。
冰冷的溪水流淌过皮肤,山风一吹竟难得的舒坦,陆千凉将小臂都浸入到冷水中,舒服的叹出一口气。她突然想到这溪水之中洗个澡,就像是年少时尚在折剑山庄的她,不畏世间险恶不畏寒凉,三九寒天依旧能赤脚踏雪而歌。
她舔了舔下唇,回头望沈言璟道:“那个,我想洗个澡,你要不要去别处避一避。”
沈言璟枕着小臂望天儿,也不看她:“水凉,先别洗了,等到回了青城寺再洗。”
“我就是喜欢这水啊。”陆千凉道。
沈言璟坐起身来,眸子明亮的像是落入了漫天星辰:“你我之间什么没看过什么没摸过?还有必要避一避?”
陆千凉想了想,也是,便径自脱了衣裳踏入水中。
溪水冰冷,触在身上与触在手掌上完全是两个感觉。陆千凉莫名的打了个哆嗦,刚一下水就有些后悔了。沈言璟双臂后撑支撑住身体,笑她道:“知道冷了?”
此时说冷,岂不是叫人看扁?陆千凉强忍着牙关打颤,笑的牵强:“一点儿都不冷啊,你要不要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