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的不是一首诗,而是殿下您的心思。”离月将酒杯举至唇便仰头饮下,笑道:“殿下请,离月洗耳恭听。”
酒已经饮了,话也说了,沈言锦只得起身作诗。哪想他刚刚站起身来,身边的离月便突然捂住嗓子,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离月师出于天医谷,又是苗疆圣女,对医术毒术最是清楚不过。她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手指飞快的点住自己的几处大穴,拔出一根银簪划破手腕儿放血。
“离月!”沈言璟飞扑上去将她扶在怀中,并指卡住了她的喉咙扶着她面向下方。他手肘在她的背上重重一砸,一口混合着血迹的酒水从她喉咙中呕了出来,离月也重重的咳了起来。幸亏沈言璟动作够快,那一口酒刚刚入喉,还尚未入腹。若是入了腹,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她划破手腕儿沾了血的那支簪子瞬间浮上一层黑雾,可见毒性之烈。一时间,隐藏在园林之中的暗卫纷纷现身拦在自己的主子身前,手中无兵器,便以血肉之躯作为阻挡。
京水警惕的望着十方,右手搭在长剑的剑柄上,长剑已经出鞘一寸。沈言璟死死地环着离月,一只手按着她不住流血的手腕儿,大声吼道:“快去请御医!盘龙山戒严!一个人都不许走!当心刺客!”
盘龙山的防卫历来是钦天监与太尉共同负责,而今太尉抱恙多日,便是沈季平这个“武官二把手”暂代其职,宴会上的餐饮历来是皇后娘娘与內侍监一统负责的,而今皇后娘娘薨逝,陛下未立新后,却是太子母妃,孟妃暂代此事。
而今宴上出现下毒事件,这四人都脱不了干系。沈季平与钦天监司正忙跪下请罪,孟妃也是面无血色,跟在陛下身边的掌印太监也已经吓得双膝发软,直打哆嗦了。
沈言璟虽得圣宠,却未身兼武职,他的命令在场的兵士是无人听的。此时无人出声,沈季平大声道:“御林军听令,封锁盘龙山!內侍监验毒!”
几名太医忙去照看离月,一边给她嗅着嗅盐催吐,一边拿银针在陛下面前的各个杯盏之中验毒。杯盏皆已经试过了,银针颜色通透,却是无毒的。
孟妃与沈季平等人皆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陛下用的杯盏里无毒,这事便好解决了大半。离月的身份敏感,身为苗疆圣女却与沈言璟定亲,且苗疆内势力不稳,随便打发两个死士扮作苗疆刺客,将这事糊弄过去便是了。
“启禀陛下,圣女的情况不好。此毒毒性奇烈,且在离阳王朝境内少有出现,臣等只能先以银针稳住圣女体内的毒素,再做打算。”太医道。
四名暗卫拱卫在皇帝的身边,此时此刻就算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陛下撩了撩眼帘,望向已然昏迷过去的离月,吩咐道:“验毒!”
“从我身上査,哪壶酒是我的,是有人要害我。”沈言璟拥着离月,一字一顿的道:“皇兄,此时事关臣弟与离月的性命,还请皇兄将此事交与臣弟去办。”
皇帝挥了挥手,太医在执着银针在离月的杯中搅了搅,又依次以银针在酒壶和几道菜品中搅了搅,跪拜应道:“启禀陛下,这毒并不是下在齐王殿下的壶中,而是下在了圣女离月的杯中。这毒虽烈,却是不好携带的,臣请旨搜身寻毒。”
“准!”陛下目色阴沉,眼目中怒气不加掩饰:“给朕搜!今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下毒之人给朕找出来。”
诸太医自上游到下游依次验毒,却只在离月的杯中有毒。离月的意识已经不甚清晰了,因为毒素剧烈,她口中不住地呕着白沫,眼中也已经现了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