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平衣裳半褪,裸露的身子上满是刀剑伤口。他武功卓绝,深得师父真传尚且伤至如此,可见边城苦寒与艰险。
陆千凉跪坐在他身后,以布巾绞了清水替他轻轻地擦拭着身子上的伤口。很多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在他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扭曲如蚯蚓的伤口,当初是怎样的伤口,支撑着他拖着这样的身子跨马上阵的?
药粉洒落在伤口上,并不很疼。沈季平面色如常,微微皱了皱眉头也只是习惯使然。他突然听到身后低微的抽泣声,像是在极力掩饰,那人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像是不想让他知晓。
“没什么,当时疼些,过后便好了。上过战场的武将又有几个不带着些伤的?我这已经算是轻的了。”他披衣回身,拥住陆千凉:“我已经很幸运了,还能活着回来见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陆千凉抹了把脸,沉沉的低着头不叫她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对不起,我应该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的,你在边城出生入死,我却连你的孩子也保护不了。我……”
“阿凉,我一直想问你这件事的。”沈季平皱了皱眉,似是欲言又止,沉吟半晌,终还是道:“你身体里的毒功很少会不受控制,这一次我前往玉喉关,途上多闻异教文化,对这些诡怪之事也了解了一些。毒功平时沉积在你的身体里,是不是有什么引子,才会让它不受你身体的控制?”
陆千凉重复:“引子?”
沈季平眉毛皱了皱,续道:“有因方能有果,譬如说干柴烈火,若是无火干柴如何燃。你仔细想一想,你住在仁寿宫的这段时日,有没有什么行为怪异之人接近?”
“可我在宁王府时,这样的事情也曾出现过几次。”陆千凉满面凝重道:“绝对不会是素兮,她的着急我是看在眼里的,不像是装的。当年我买下她的时候也确定过,她身上并无武功。”
沈季平道:“毒引多需口服,若是有问题,一定是出现在饮食之中。”
自沈季平从边城归来便怪怪的,他依旧对她宠溺,可却不似过去亲近。陆千凉不知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腹中子而变得敏感,还是因为沈季平真的变了。这种感觉给她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她堕入无间地狱。
他的话像是在指引着她什么,陆千凉下意识的去相信他:“若说吃食中……我只用过仁寿宫的饭食,往昔在宁王府时,还用了沈言璟每日送来的一盅鱼汤。”
话音落下她便有些后悔了,这些时日沈言璟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她无论如何也不该怀疑到他身上。沈季平也是面色凝重,否认道:“不会是言璟,我二人纵使是政见不合,他也不会不择手段到伤害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想是宁王府内出了什么岔子,今日不早了,这些事明日再议。”
陆千凉乖巧的点头,沈季平起身熄灯,二人并肩睡下。
那一夜,沈季平并未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