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白底墨履缓缓行来,停在了她的眼前。雪白的鞋底不沾染半点尘埃,似是昔年折剑山庄上经年未化的冻雪。她抬起头,恰望入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如何形容那双眼?深邃而沉静,像是一眼望不到边界的璀璨夜空。说之像是夜空,不如说更像一谭死水。连生命的凋零都不能引得他分毫的恻隐,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他驻足呢?
她胡乱的摸了两把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仰起头来,望着那个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人道:“沈季平,你要来杀我了是么?”
“地上凉,起来说话。”沈季平弯下腰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似是因为痛哭过一阵,她的双脚发软几乎难以战力。他也不在意她萎地时身上沾着的泥土,亲昵的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指尖温柔的揩去她眼角的水泽:“你若是假装不知道,我们倒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
似是因为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一幕,院子里除去二人,不剩一名侍女小厮。陆千凉望了望墙头,似是等人来。沈季平将她拦腰抱起:“等沈言璟还是等素兮?”
“你把素兮怎么了?”她瞬间睁大了眸子,双手嵌着他揽着她的那条手臂诘问道。
沈季平面色是一成不变的平静,他脚步极稳,抱着她也如履平地似得走向寝房。寝房内浓重的香味还为散去,她远远地便嗅到了那味道,挣扎着想要从她的怀中逃出来,甚至呜咽出声。
她不能回去!
因为原来的不设防,她的武功内力早已被那诡异的异香侵蚀的几近消散,若是再这房间里一直待下去,她焉有命在?
陆千凉手脚死命的踢踏着,想要从他怀抱的桎梏中脱离出来,可她微弱的挣扎与成年男子的力量相比焉有可比性?沈季平并不过多禁锢她,双手在她肩胛上轻轻一捏便卸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别乱动,阿凉,乖一些。”
话毕,他还犹觉威慑力不够似的补充了一句:“别逼我对你动粗。”
“沈季平!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她仰起头来,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几个呼吸的工夫他月白色的长袍上便晕出了殷殷血迹。
血腥气在唇齿只见晕开,先是浓重的腥味,后又带着微微的香甜,尝的多了却都是苦涩。可饶是如此,她都未能让沈季平变一下脸色。
疼痛不能撼动他的神情,生死不能点亮他的眸子,而她这个从未超脱生死,踏出五行的人呢,拿他又怎能有办法?
沈季平慢条斯理的将她放在床榻上,伸手扯了床头绑纱帐的帛带将她的双手反绑在床头上,起身关好了门窗,又在香炉里添了一勺香粉。
浓重的香味似是穿肠毒药,勾动着身体里贪婪的孩子无节制的冲撞她的身子,让她苦不堪言。而今她只能蜷着身子消解体内难以承受的痛楚,其实沈季平也不必绑着她,在嗅到这味道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冰冷与火热同时充斥着她的身子,像是冰火两重天一般将她的身子分隔开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陆千凉只能靠咬着舌尖的疼痛来保持意识的情形,朦胧中,她透过纱帐看到了一人推门而来。
“千凉?你在房间里?”沈言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