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凉从未经手过朝中之事,虽说对朝中格局也有了解,但沈言璟说话做事总是给人一种出其不意的怪异感。她不敢贸然模仿,却也不得不贸然模仿。
好在她同沈言璟一处的时间也不短,想要模仿他的自己也不算困难。从理顺朝中关系,将折子按照轻重缓急依次分类,又一一批复,打理完一切天色都已经蒙蒙亮了。
她上下眼皮直打架,便伏在桌案上小憩了一阵,睡不到一个时辰,京水便已经上门来取“沈言璟”批复好的文件,顺便带来一些滋补的食材。
对于炒菜做饭等事陆千凉是真的不在行,她看着正在燕窝里挑鸟毛的京水,果断的将炒饭的大勺塞到他手里,转头泡药材煎药去了。
小院里的修竹挺拔,空气清新。左刀韩午时来坐了一阵,陆千凉没什么事做,索性捶捶打打的搬了张椅子出去,又将沈言璟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她坐在矮凳上,将沈言璟的双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按揉着,唠叨道:“呐,把你搬出来晒晒太阳,免得放在房间里时间久了发霉。”
左刀韩坐在阆苑里的凉亭里喝酒,闻声低低的嗤了一声:“你倒是同别的女人不一样。”
陆千凉诧异地抬头,左刀韩道:“我在这离阳王朝生活了一辈子,在这泱泱京城落足也已经有十几年了,见过无数的贵人,也见过无数你这样的女子。见过人飞黄腾达,也见过人落魄,可却是没见过你这样,夫家落魄了还陪在身边的。”
陆千凉并不生气,她知道左刀韩的意思,其实他说的也很现实,时势便是如此。她不能说自己便是特殊的那个,只是面前这人对自己来说很是特殊罢了。她就算舍了一切,也不会舍了沈言璟的。
京水早晨来时带了小小的一坛桃花酿,陆千凉进屋取来给左刀韩,自己嘴馋的舔了舔嘴唇,还是抱着手臂坐回到了沈言璟身侧:“人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吧,所求不一样,执着的便也不一样。你说的那些姑娘所求是权势地位和钱财,也不能说她们全错。”
左手韩反问:“那你所求是什么?”
陆千凉却是被他给问到了,她所求是什么呢?若说荣华富贵,只消她好好地留在千氏,不用管那些朝廷大事,也不诸王爷之间的勾心斗角,安心的等待继承家产就可以了。若说是一人真心,沈言璟对他着实是好,也爱到了极处。
她突然想起了当初那一片浩渺的月空和冷冽的月光,想到了她从福王封地搬救兵回京后沈言璟宽厚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想到被千仪陷害后他无条件的信任,想到他予她的私印。
陆千凉抿了抿唇,握住他苍白冰冷的手掌,捂在双手之间暖着:“我也说不清自己喜欢他什么,可就是喜欢了,心里在装不下别的人了。帝王家会有这样的感情你也觉得很好笑吧,你想是不知沈言璟是如何受伤的……”
她哽了哽,道:“那一日,若不是沈言璟舍生拖住敌人,想是现在横尸在地的便是我了。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明明可以不用做这些,可是他做了,而我为他做一些未做过的事又有什么呢?爱就爱了,爱都爱了。”
左刀韩酒饮的正酣,闻言向陆千凉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陆千凉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沈言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