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似乎颇有些喜欢玩儿权臣养成的游戏,又抛出问题给陆千凉,问道:“若是处理这件事的是你,你该怎么做?”
朝堂之人所求不过是利益的最大化,谁人都不能免俗。就算是最清廉的清官,也有想要保命活下去的私心,谁都不会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而沈言璟与沈季平这等高位之人,面对弱势的小皇帝,想到的已经不是朝堂上的捭阖和明哲保身了,他们想的是壮大自己的势力,以求日后国之将乱能够得一隅安身。
陆千凉思索半晌,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皱:“保礼部侍郎,收为己用!”
沈言璟饶有兴味的歪了歪头:“此话何将?”
陆千凉紧忙抬手捂住鼻子,今儿初醒的沈言璟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一举一动之中都带着些撩拨的意味,恰好戳中她的萌点。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整日对着左刀韩那个糟老头子已经看出审美疲劳了,以至于看了沈言璟会有一种……把持不住想要把他压在身底下狠狠蹂躏的冲动。
这样不好,不好。陆千凉赶忙揉了揉鼻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沈言璟嫩生生的脸颊,舔了舔嘴唇一脸禁欲的道:“文官忌惮武将,武将忌惮文官,沈季平此举无非是想趁着你不在朝中,打掉一个位高权重的文官,再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既然他要打,咱们自然要保,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若是此番成功保下了礼部侍郎,由不得他不对王爷你死心塌地。”
“我要你一个人死心塌地就够了。”沈言璟笑笑,趁着她发怒之前又问道:“你既然说想保,那该怎么保?”
陆千凉似是不经思索的便接下去:“礼部侍郎能爬上这个位置自然不是个傻的,能引得冯将军这样的将军发怒,无非是贪污多年的大奸臣。而这等人,也是最怕死的。王爷可以先吓,再保,保他和盘托出,死心塌地。拿到了他手中的证据,便可以制定对策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安抚下冯将军的怒火,日后再由王爷将各处亏空的银子补上去,自己占了好名声,再名正言顺的将礼部侍郎换成自己的人便可。”
沈言璟挑着眉听她分析这些利害,突然觉得面前这姑娘似是一夜之间从蒙尘的明珠褪去一身尘埃,照破山河万朵。
曾经的陆千凉颇有些小聪明,能将自己打理的很好很好,在朝堂上的利害之事也多有涉猎。可而今她却从一个立于万鸟之上的孔雀一跃成为翱翔长空的凤凰,转变的那么猝不及防。
他心中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感,可这样的喜悦感也不过是一闪而逝。他希望的他,不过是自己梦想中的那个永远天真善良,依偎在他怀里的姑娘。
她的坚强和脆弱都恰到好处,不会让身为丈夫的他难看,也不会让自己落了面子。
“这样王爷虽说失了点儿银子,既得了礼部尚书,又得了边关的一员猛将,岂不是妙哉?依我看啊,这件事虽说是沈季平阴了你一番,你也可以反手阴回去啊。大理寺少卿既然想退婚,你便让他退,再指一个宁王党里家中女儿更贤惠的亲家给他。相信礼部侍郎一定乐呵呵的接着呢!想要在我的手底下讨了便宜去,也不看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
陆千凉提笔落墨,笔走龙蛇,写出来的自己竟然同沈言璟的笔记一般无二。沈言璟瞧了瞧“自己”的笔记,又瞧了瞧他,笑的一脸得意。
他微冷的手指时而挠一挠她的掌心,时而搔一搔她的腰侧,偏偏不让她安心写字。陆千凉几番要恼,终是在最后一个字落墨的时候将毛笔丢了出去,俯下身子按住了沈言璟的肩膀摇晃:“我帮你处理公务你还打扰我,你自己个批折子吧!我出去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