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抹了把脸,彻悟般的道。本就没有力气的身子变得更没有力气,她站起身来,差一点儿跌倒在床榻上。
沈言璟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不是的,千凉。我有我的理由,但我不能说给你。你会相信我么?”言罢,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似的道:“你会相信我的,你会的……”
当夜,沈言璟并未在房间里留宿。
房门依旧落锁,宁静的夜晚,一人彻夜无眠,一人惆怅难思。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沈言璟立在阆苑之中,望着满地散落的酒坛子与簌簌落地的树叶若有所思。明亮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肩上,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
他有多久没有真正开心的笑,伤心的哭了?自从陆千凉匹马出京的那一天起,他就像是被她带走了魂儿一般,想一个佝偻着的行尸走肉,茕茕孑立的行走在这人世,再也没有什么在乎的,再也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他在的时候,饶是寒冬也布满了生机勃勃的春色。而她走的初秋,这人世再也不会春盛。
身后多了一道影子,脚步声极轻,宛若叶落无声。京水搭着一件而披风披在沈言璟的肩上,问道:“王爷,您为何不告诉夫人呢?夫人定会理解您的。”
沈言璟一只手臂平端在身前,缓缓摇了摇头:“你不知道的,他的性格。”
“她喜欢迎难而上,这世间没什么事情能阻挡住她的脚步,没什么事情能叫她恐惧。我怕她真的会钻牛角尖,这世间的万般风月,环肥燕瘦,我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么一个人,我是真的喜欢,从心底里舍不下。”
夜风微凉,扬起他墨色的衣角。玉兔早已高挂中天,半圆形掩映在云朵之后,羞赧的宛若初出闺阁的少女。朦胧辉光下,他眉眼迷离,温柔了多少久远的年岁。
他早已不是那个在迷失丛林中,为了自己的一条性命连累一个无辜少女的小王爷了,也不是那个折剑山庄外,年少轻狂无拘无束的少年公子。
再有几月便是新年,少年不羁的沈言璟二十五岁,在转眼便是而立之年。总要有一天,他得撑起一个家的责任,他得让那个人能够无忧无虑的睡在自己的臂弯里,温柔她余生所有的年岁。
总要有一天,他能带着他离开这个诡谲的朝堂,带着那只自由的鸟儿,无忧无虑的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