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确实不好,只是这天气闷得很,屋中更是蒸锅一样的闷热,她委实不想动弹。陆千凉将小臂在额前挡了挡,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翻身跃下银杏树,任由她将披风系在自己的身前:“都要回房了还系什么披风,怪麻烦的。”
萃雪向来谨慎知事,不似蓝雨活泼粗鲁。她笑笑,将桌上置着的汤婆子拿给她抱着:“夫人身底子好,可也受不住这样的寒气啊。咱们女人本就较之男人身体娇贵些,夏天挨不住署,冬天经不住寒的。我瞧夫人寒冬腊月都穿单衣,那可不行,日后做了病是要影响生养的。”
陆千凉身子顿了顿,将搭载身上的披风向上拉了拉:“你这话说的,您们新夫人正怀着小世子,你倒是惦记起我的肚子来了。”
萃雪直笑:“那可不一样,我和蓝雨自幼便跟着王爷了,王爷是真的喜欢还是逢场作戏我们再清楚不过。王爷不喜欢离月小姐,只是想要那个孩子罢了,可对你却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她反问。
萃雪直笑:“王爷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不像看着别人时虽说眼神落在该落得地方,心思却已经飘出了老远。只要面对您,王爷眼中才有喜怒哀乐,男人的温柔可以给很多人,可男人的爱恨情仇却只能给一个人啊。”
陆千凉笑而不语。
秋色将阆苑点染上一层昏黄,侍女来不及清扫的落叶打着旋儿的在地上积作小小的一堆,被风吹散后又聚集成一团。
就好像天边聚散的火烧云,云卷云舒,云舒云卷过了多少年。
“冷了,走吧。”陆千凉垂了垂眼,收回目光走回房间。
清冷的庭院院门蓦地被人从外向内的踢开,满院侍卫立时现出身形将小院儿团团围住,赫赫剑锋泠然出鞘,却在看到了那人面貌之时,围成了一道人墙将二人隔开。
谁敢踢齐王府内庭院的门?除了沈言璟,想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陆千凉脚步一滞,突然扯起一边嘴角冷笑起来:“好久不见,离月师姐。”
“你果然没死,陆千凉,你竟然没死!”离月咬牙切齿的向前走来,恶狠狠的道:“也是,这确实是你的性格。怎么,你又要回来同我抢人了?”
陆千凉也不回屋了,反正她闲着无事,打不过离月气气离月也是可以的。她一只手探出披风捏着披风的边沿,落座在阆苑内的石椅上:“这话不对,到底是谁抢人?我是怎么回来的你也看到了,我若是走得了早就走了,你不想看到我,何不去找沈言璟说?”
她笑的轻蔑,目光若有若无扫过她的小腹:“你现在母凭子贵,养着胎要什么沈言璟不给你?若是不趁着现在将想要的都拿到手,日后可就没机会了,你说是不是?”
她“母凭子贵”四个字咬的极重,似是故意要去提醒,你现在能住在齐王府,陪伴在沈言璟的身边,不过是借了腹中幼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