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好整以暇的接过京水递来的绣鞋套在她的脚上,在掌心上呵了口气捂在她冻得微微发红的耳朵上,笑意浅浅:“确定不要出去走走?钦天监预测出,今晚会下雪,还是大雪。”
“雪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二十多年还没看够。”陆千凉默默地吐槽了两句,裹紧了大氅牵着沈言璟的手向前走去:“去哪儿?”
沈言璟摇头直笑:“九龙塔。”
九龙塔起于帝宫,泽龙气而生。喻氏国师有大法力,解万民之旱灾后,又以通天之法将九龙塔迁出帝宫,远至盘龙山前。
虬结的树根翻出地面恣意生长,呵气捂手的寒冷天气,一棵数十人合抱的矮壮大树竟生出了幽蓝色拳头大的花儿。
陆千凉从未见到这样诡异的场景,日暮西沉,四周阴暗,凛冬生花。她伸手去触碰树上生长出来的花儿,莹莹蓝光映亮掌心,给手掌也渡上一层蓝光。
一瞬间,遍地的枯草疯狂生长,开出大朵大朵的花儿。樱红色的暖光笼罩着脚踝,像是映亮了十里轻尘。远处的九龙塔像是伫立在天地之间唯一的支撑,分隔开苍茫的天与广袤的地。
“这是……”
沈言璟五指穿过她的指缝,同她十指相扣,带着她走向九龙塔的方向:“指尖花开,闭眸花落,这些都是假的,千凉,用你的心去看。”
墨色的苍穹似有流星划过,十方寂静。她闭眸,再睁开眼,世界便只剩下了高耸的九龙塔与便是荒草的庭院。塔上无灯,天上无星,一切的一切都诡异的像是天公刻意揉捏出的一般。广袤,而又荒凉。
“喻姑息留下的力量,整个世界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得喻氏国师者,可得天下。”二人登上九龙塔,沈言璟伸手入怀,掏出少了一块蓝宝石的七星护额:“你见到的,也是我幼时经常见到的场景。喻姑息所学的秘术从来不避讳我,摘星捉月,白骨生花,时间至珍至奇,全在于此。”
陆千凉伴着他坐下来,望着广袤而昏暗的土地:“这么说,你也是会法术的了?”
沈言璟摇头苦笑,手中护额缓缓攥紧:“这却是你高看我了,这些术法不是谁想学便能学会的,喻氏国师一脉相承,非承缘者不得继。”
“我以为你和喻姑息已经很有缘了。”陆千凉撇了撇嘴,如是道。
舒卷的云看不真切,连带着漫卷的风儿,似是呜咽。九龙塔自此无主,塔门关闭,无人能开。沈言璟仰望苍穹之中几点明亮的星子,桃花眼眸光一转,突然执起手中的七星护额,遥遥的对准苍穹之上明灭的北斗七星。
那护额自青龙木杖断,喻姑息命陨之日便再也不曾亮过,如今映了苍穹之上的辉光,竟在一次发起光来。沈言璟蓦地起身,将护额上的七颗星位对准了苍穹之上的七处星位。七色豪光挥洒,墨色的苍穹之上,竟映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离阳王朝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