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下午,军中发热之人已达数百之重。再这样下去,当真会酿成大祸,沈言璟亲自跨马巡兵,看望发热的将士,舍弃小部分,治愈大部分继续前行。这样的决策,无疑是将部分人判了死刑!
沈言璟虽说不懂医术,但风寒传染的道理却是是个人就懂的。事出有因,他索性花了大力气重新编队,将身体强健之人放在最前方,已经染了风寒之人放在队尾,由小股军队照看着缓缓前行,尽量不拉下一兵一卒。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相比之下,沙溢城的情况不知比此时要好上多少。
自那日她惊退山匪,火头军对她的态度大变,每到饭晌和夜间休憩之时,总是要偷偷摸摸的做些小灶给她送来。
沈言璟在军中不爱搞特殊化,吃食也与三军诸士兵相同,皆是煮的夹生的大米饭或是添水熬的杂米粥,连带着陆千凉也陪他一起吃糠咽菜。沈言璟不舍,总是差京水骑着他的良驹跑到附近的驿馆或是小城民宿买一些糕点野味,给她糊弄着也能用个八成饱。
火头营的士兵没有沈言璟的通天之力,也就只能在平常的餐食上下点儿功夫。比如说偷偷地给她留半只烤玉米,偶尔打到了山鸡兔子先来孝敬她,在这军营之中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陆千凉每天无功受禄,竟也受的心安理得,丝毫不愧疚。
傍晚沈言璟归来,掸了掸肩上的雪花,在火堆前焐热的身子和手才坐到她身边喝了半杯温茶,叹气道:“你近些日子也要小心这些,西北苦寒,一路上皆是风雪,军中有不少的人都已经发热生病,我可再受不得惊吓了。”
陆千凉挑眉,袖着手揣在夹袄里道:“偌大的一支军队,未败在敌军的铁骑之下,却先败在了离阳西北恶劣的天气之中。京城以南气候温和,以北却多苦寒。如此大肆调兵,却也不是个明智之举啊。”
“怕就怕的是,并未不智之举,而是有人蓄意谋划。”他道。
南方调南君,北方调北军,这是多浅显易懂的道理?且不说气候上的不适,地形上的不熟悉与对将领的不服从,这才是军中大忌。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玉门关,听上去是个极好极大的便宜,可天气和地形的缺陷,又存在多少的变数还未可知。
总而言之,这一路西行,绝不会轻松!
“带我去瞧瞧吧,我到底是天医谷弟子出身,想要医治这些小风寒不在话下。”见沈言璟没有松口的意思,陆千凉又道:“放心,我有分寸,会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