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不自医,且不说这些,你这性子惯爱逞强,就算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也不愿同我说,今儿医者来了,给你瞧上一眼,也能叫我安心些不是?”沈言璟解释道。
这话倒是不假,她若是有了什么不舒服,怕沈言璟担心自然是不会去说的。
陆千凉伸了手,倒也不拒绝了:“既然人都来了,那边瞧瞧吧。”
这些时日舟车劳顿,叫陆千凉也清减了不少,日日藏在狐裘中的腕子伸出,已经看得见突出的腕骨了。那医者告了一声得罪,将丝帕覆在陆千凉的腕间指尖搭了上去。
一侧执杯的沈言璟,动作顿了顿。
不过是搭个平安脉,瞧他这着紧的模样,还当是她病入膏肓了呢。陆千凉在心中偷笑,面上却也不露。
半刻中后,医者收了帕子,恭谨的起身向二人拱了拱手“王爷,王妃身子安泰,腹中胎儿亦是康健,王爷大可安心。”
“你瞧,我就说没问题的吧,你还不信我。”陆千凉得意的拢了拢衣袖,如是道。
沈言璟笑笑,放下手中茶盏拍了拍她的肩:“如此我便也放心了,你多休息,我去送一送。”
沈言璟身份高贵,漫说是这小城里普通的医者,就算是宫中太医前来诊平安脉也不曾起身送过,今日这般热情,倒是叫陆千凉也感到诧异了。
马车缓缓而行,二人下马,待到大军走远,沈言璟才转回目光。
那医者面有难色,沈言璟道:“说吧。”
医者扑通一声跪下,扣头如捣蒜“小民不才,这些年来招摇撞骗卖弄些医术,实在是不敢为王妃看诊,还请王爷饶命啊!”
“她腹中的胎儿,究竟有几个月?”
“王爷……小民,小民……”
“说!”
一声厉喝,吓的那医者数九寒天汗流浃背。片刻宁静后,医者低垂着头双手撑地:“敢问王爷,王妃是否一月前仍有孕吐症状,且终日疲累欲睡?”
沈言璟隐在袖中的手一抖,继而缓缓地握成拳。医者颇会察言观色,叩头不止:“王妃确有四月身孕无疑,再有六月,定能诞下麟儿。王爷……”
“滚!”沈言璟一眼回瞪,眼风似是淬了毒的刀子,刮的人皮肉凛冽的疼。医者顿时手脚瘫软,跪倒在地再不能起身。直到那一袭黑袍走远,才堪堪扶着树站直了身子。
直到喧嚣的人声和马蹄声都在也不闻,那医者头也不回的走入层叠的密林。
一人身着牙色薄衫,广袖袖角以青色绣线绣了一个小小的“引”字,银色面具覆住了半张脸:“沈言璟他信了?”
医者回答:“回少主,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