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冒着被沈言璟挫骨扬灰的危险给高九歌挡雷啊,这样的恩情,能抵得上上一次的赐舍之恩了吧。
陆千凉叹了口气,跃下马来寻了个树根坐了坐。许是这些日子养的身子娇贵了些,这一路上为觉如何,双脚却是涨木的难受。
她出门时走得急,只骑了一匹马,佩了一柄剑,连一身换洗的衣裳都没有。世家子的陋习而今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摸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衣服口袋,愣是没有摸到一枚铜板,岂是绝望二字了得?
未得闲的时候尚好,而今闲了下来,更觉得心口处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陆千凉实在是想不通,沈言璟怎会怀疑她和高九歌之间不清不楚。高少庄主漂亮的跟个女人似的,她不担心高九歌去勾引沈言璟已经算是她大度了,而今却生生颠倒了过来……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也不过如此了吧。
只是委屈了腹中的孩儿,尚未出世便得不到父亲的疼爱了。她倒不是怕自家的娃娃受欺负,只是……
陆千凉抚了抚自己已经明显显怀的小腹,突然意识到,自己离开了沈言璟,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安逸的生活早已叫她学会了依赖,不管行到何处,报出齐王沈言璟的名字,便能得到方便。而今她孤身一人,失去了所有的倚仗,却突然觉得无处可去。
不知来路,不知去处。就这样茕茕孑立的走上一遭,无人去问,也无人会问。
“就算再难,日子也要过下去不是?就算再苦,娘亲也不会委屈了你的。”陆千凉抚了抚肚皮,安慰着自家娃:“走吧,路还是要走的,总不能一辈子这样混吃等死不是?”
天雪中崎岖难行,好在有马匹代步。
这样盲目的追出来,确实是有些冲动。她心里急着高九歌,却忘了问九黎世家之人平日里是怎样联系的。这样没头苍蝇般的乱撞,费时费力不说,赶过去来不来得及给高九歌收尸都要靠运气。
密林之中,有窸窣之声传来。
陆千凉五感灵敏,单独出行更是处处小心提防,立时将长剑横于手中,剑刃出鞘一寸。
冬日不比盛夏,密林之中的树叶是最好的掩护。而今冰雪将融未融,树木也尚未出芽,简直是给身穿夜行服的人一层天然的幕嶂,告知旁人自己的位置。
只要有剑在手,陆千凉便没什么惧怕的。
骏马缓缓前行,窸窣之声也越来越近。她阖上双眼,侧而去听身侧传来的声音,好一阵,却抽了出鞘的长剑,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名黑衣人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向着陆千凉拱了拱手:“参见陆少主。”
这陆少主三个字可担当不得九黎世家之人唤高九歌一句少主情有可原,唤她哪门子少主?
陆千凉直视四人,依旧警惕着:“你们少主在哪里?可曾脱险?”
“回陆少主的话,我们少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受伤,而今正避于城中修养。我等可为陆少主引路。”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