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凉攒然一笑,带着些许凉薄:“你觉得什么叫误会?”
高九歌答:“昨晚只事便是误会。”
“沈言璟是误会你了还是误会我了?他说一个不字了,还是急着摘你的脑袋了?你若是觉得与我同路而行是累赘,那你大可自行离去,我自己也能回京,不连累高大少你如此舍生忘死的跟着我受苦受累!”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我也没必要知道。我此次寻你而来是为了报当初的恩情,既然你已经脱险,那你我二人人便即日起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互不相扰!我这样说,你可能明白了?”
言罢,陆千凉在不听那人多说什么,起身攀上马车唤车夫启程。
那车夫目瞪口呆的望着陆千凉发了这么一大通火气,还以为是小两口吵架,隔着轿帘不住劝慰。陆千凉不耐烦的射出去一枚金叶子并着一根发簪:“拿着金叶子闭嘴,或是我杀了你,自己选。”
果然,那车夫不再说话了。
崎岖不平的官道上,少了人语声,就只剩下辘辘不止的行车声扰的人心烦意乱。
陆千凉不知道自己何处来的火气,此时的她就像是易燃易爆的火气,任何小小的不顺遂都能让她烦躁,让她发疯。她听不得任何一丁点有关沈言璟的话题,不管是从杜月娘的口中,还是从高九歌的口中。
孕期的妇女亦暴躁她是知晓的,可陆千凉却原谅不了这样的自己。
原谅不了这样的,没出息的自己。
错过,终还是错过。明明只是一个误会,却三番五次的被验证,被证实。若说沈言璟追杀高九歌,那是他的心中还有火气,还有对陆千凉不贞的不甘。
而今这不动声色的离去又是何意?
是坐实了她与高九歌确实有这么一腿?还是说,他已经对她失望了,甚至说是懒得再将手底下的势力,浪费在她的身上了?
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明明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
烦躁,没来由的烦躁。陆千凉抚着自己的小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她仰靠在车板上,望着车外辗转后退的积雪和刚刚冒出来的草芽,突然觉得想哭。那种类似于绝望的委屈叫她喘不过气来,甚至压的肋骨生疼。
要积攒多少的失望,才能凑得上一句绝望呢?
傍晚,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休憩。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包袱中装着的干粮,掰了半个打算填填肚子。在金陵城时二人东躲西藏,走时又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时间置办这些随行的东西,是以带出来的馍早已经风干变硬,砸在车板上都是“咚”的一声响。
她叹了口气,没有胃口也不能不吃,毕竟肚子里还养着一个小的,一个人怄气两个人饿。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将那干馒头望口中送,便见浅金色的夕阳下,一只手从车窗伸了进来,递了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被烤的焦糊的外皮卖相极丑,内里金黄色的红薯却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