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时刻,她伸出手臂,远远地伸向车尾紧握剑柄的高九歌!
不过三尺有余的距离,在这生死之时却显得格外的遥远。她在赌,如此生死之时,她只能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高九歌的身上。
疾行的马车本就侧倾,此时脱离了绳索的控制更是不可抑制的翻倒过去。嵌在车板上的长剑脱手,陆千凉手腕一软,直直向马车后侧滑去。
下一刻,身子被一支强有力的臂弯紧紧揽住。
高九歌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掰开她被磨出鲜血的手掌握紧了他长剑的剑柄,侧了侧身子将最适宜借力的位置让给她,问道:“抓紧了么?”
陆千凉点点头:“放心,我没问题。”
“那就好。”高九歌回头望了望穷追不舍的杀手,嘱咐道:“这条路平摊,车驾顺着官道一路跑下去不会有危险。等车速彻底慢下来你再下车,一路东行便是京城,记住了么?”
一瞬间,陆千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她反手拉住高九歌的手腕,将散开的发带在二人交握的手上缠死系劳:“高九歌,你要做什么?”
手指隔着衣袖搭在他的脉腕上,在质地精良的衣袖的阻隔下,犹能感受到他皮肤的灼烫和脉腕中的不对劲。
习武之人最忌讳被人触及到命门,特别是腕间经脉最是脆弱,只消外人注入一道气劲儿,便可叫他二十年间辛勤所习的武学功法功亏一篑。
二人虽不是伴侣,高九歌却给了她足够的信任。陆千凉探得,那脉腕之中空空如也,哪有一丝一毫的内力?
“你没有吃解药?”陆千凉反问。
高九歌摇摇头。
发簪之中日常都会装着两枚丹药,正是因为她与沈言璟同行,若以从不会忘记补齐百解丹。
陆千凉手忙脚乱的扭开发簪,可金簪中空的位置却空空如也,只剩下另一侧的一枚毒丸,仰仗着救命的东西却不翼而飞。
“方才行车颠簸,你是落在了路上?”陆千凉忙问道。
高九歌再一次摇头:“你的发簪之中本就只有一枚解药,也只有一枚毒药。我将解药给了你,自然就没的解读了。
一句话的审判,瞬间叫陆千凉脸色惨白面若死灰。
事到如今,她岂会想不出那丹药在哪儿?
能进她身边的,自始至终就只有沈言璟、羲和和两个丫头。羲和和两个丫头均不知晓发簪上的玄机,就算是知晓,按照正常人使用右手的思维方式,拧开发簪掉出来的也只会是黑色的毒丸。
而今她簪中毒丸与解药各丢一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沈言璟早就料到她会有离开他的那一天,也料定高九歌不会让她与腹中的孩子一尸两名,事先拿走了她簪中的两枚丹药。
一枚毒丸,一枚解药。一人生,一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