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凉来到沈言璟的书房时,侍从正在打扫被砸烂的东西。
“这是怎么了?若是不知道你发了脾气,我还当是遭贼了呢。”陆千凉提着裙角小心翼翼的走进房中,接过食盒布汤:“怎么发了这么大脾气?”
沈言璟揉了揉眉心,笑道:“朝堂上诸事驳杂,那群只拿俸禄不干活的官员也需要敲打敲打,便心烦了些。”
“陛下不担心,你这个皇叔倒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陆千凉将汤碗塞在他的手上,自己也捧了一碗浅饮慢啄:“京水都被你给赶了出去,什么人能叫你如此失态。”
沈言璟从桌案上抽出一份折子递给她:“做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中书侍郎的大儿子定下了户部尚书的嫡长女,三书六礼过了门,成婚当日那混小子嫌弃新娘子长得难看,不顾劝阻下了休书,户部尚书现在还跪在御书房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讨回公道。”
“右仆射与尚书令同时看上了勾栏院的一名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在人家姑娘的肚皮下打成一团,成了天下的笑柄。远赴匈奴的车骑将军因军饷分配不均,一怒之下将当地太守打成了个猪头,吊在树杈子上晾了一夜,连皇帝都给惊动了。这群人,一个个都不肯叫人省心。”
果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事情叫堂堂摄政王沈言璟来办,也说不上是重用还是羞辱了。
陆千凉忍俊不禁:“那你打算怎么办?这种事情拖着也不是办法,小皇帝拿不出主意交给你这个皇叔,也是情有可原。”
沈言璟闻言也是哭笑不得:“幼帝新掌了皇权,急着扬威树信施行仁政,今年赋税减免了三成,国库已经有些吃紧了。这么大的进项,总不能让我们这些臣子先垫上吧。更何况边关还在打仗,军饷吃紧不说,伤亡兵士的抚恤都成问题。这群臣子如此不长眼静……若是倒退两年,直接砍了了事。”
“砍两个人的权利,小皇帝还是能给你的。依我看,右仆射和尚书令知法犯法,削官吃上半个月的牢饭于情于理。至于亲家之间的事,直接让他们回家解决去好了,大不了上一顿板子,这群文官向来如此,敲打敲打便老实了。至于车骑将军大打出手?”陆千凉摇了摇头:“殴打朝廷命官,这可忍不得。”
离阳王朝虽说民风淳朴开放,却也未开放到能容许女子执政的地步。
陆千凉而今在齐王府上说一说,是为沈言璟抛砖引玉,可若是说在了小皇帝面前,便是女子干政了。到底当初那个软糯糯的由她抱着逛街的小孩子,早已经成长,变成了离阳王朝这泱泱大国的帝王。
其实这些事情,沈言璟的心重早已经有了思量,拿出来说也不过是让陆千凉开心一些而已。
侍女小厮们收拾好了地上被砸坏的东西便鱼贯退了出去,沈言璟坐近了些拦住陆千凉的肩膀:“有你这个贤内助,倒是免去了我不少的麻烦。我这哪是藏了个媳妇,分明是藏了一朵解语花。”
“就你会说话!”陆千凉拍掉他搭在肩上的爪子,问道:“车骑将军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