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书房搬得近了,却依旧没能打消陆千凉与沈言璟拼桌办公的热情。齐王殿下宠妻无度,就算是处理政事接待大臣,也有夫人在一旁作陪,简直是形影不离。
一月时间匆匆而过。
春日的暖意足以将整片大地渡上一层春意盎然的绿色,只一阵春风,便吹绿了一树银杏叶。
花园之中芳香袭人,花蝶飞舞,一派暖日春景。若是天气好,沈言璟总是将窗子敞开着,看着小黄在花丛中扑蝴蝶,小羲和抱着书册认真的阅读,陆千凉抱着一侧并不喜欢的诗经,絮絮叨叨的念给腹中的孩儿听。
只要是女人,一旦做了母亲,那本性之中流露出来的母爱便再也掩饰不住了。
她总是会抚着自己的小腹浅浅的笑,就算是时而皱眉,想到腹中的孩子也会一扫霉气开心起来。那一身剑气像是在一夜之间被敛尽了似的,被暖意融融的母爱所取代。
那是沈言璟从未见过的温和的笑。
有的时候,陆千凉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回视。每当目光相撞的瞬间,她便会微微一笑,提着裙角和枕头躲进他的书房里打盹,勾的他瞌睡虫也泛滥起来,索性丢下那些未批阅完的政务,抱着人回房睡觉去了。
懒惰就像是罂粟,而陆千凉,便是滋润罂粟茁壮成长的水源。古人所言的红颜乱政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就拿现在的陆千凉来说,就算不是有心乱政,也早早的勾走了沈言璟的魂儿。
又是傍晚,书房里的烛火晃得陆千凉睡不安稳,索性将流袖掩在眼前小憩。
萃雪见了想要去挡一闪屏风给王妃挡光,沈言璟轻轻摆了摆手,将人抱起回了房间。
房内未燃灯,只能借着单薄的月光照明。陆千凉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问道:“我记得我换上这具身子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整日攀花折柳喝酒闹事,怎不见你像现在这样忙碌?”
“换上这具身子?”沈言璟反问。
一句话,解了陆千凉半梦半醒之时的迷糊。
她借尸还魂的事情对肾也不曾说过,就算是陆千城也不曾,沈言璟向来聪慧,若是叫他听出了什么不妥可就麻烦了。
陆千凉忙解释道:“换了张脸。”
沈言璟当她是口误,便也未多做追究:“那些时日身在朝堂,一心全在功名利禄与荣华富贵上,送到手上的折子想批的看上一眼,不想批的便送去厨房烧火,自然没有事做。而今幼帝掌权,我想要脱出,不仅要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还要安排好幼帝的眼前事,急不来。“
朝堂上的事情驳杂陆千凉是知晓的,她又问道:“那若是脱出朝堂呢?你又想去哪里?”
沈言璟解衣带的手动作一顿,烛火下,他的眉眼温润,回首处眸中有光华流转:“这事情,日后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