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望向沈言璟,神情怔了怔,却毅然决然的忽视了他的话径自说了下去:“您不知道,王爷为了您和小郡主连命都差点儿不要了,王爷真心待您,您心里却一直盛着旁的男人,蓝雨不服!蓝雨不服!”
那话语,像刀子一般寸寸入心,搅得血肉模糊。
谁又不是可怜人,谁又不是付出了真心,却被无情践踏之人?在这苍茫的人世,又有几人能喜乐安康的过活一世,不着风霜?
她不能,纵使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二人之间也隔了一个高九歌。沈言璟亦不能,身为上位之人的骄傲虽能让他低头,却不能让他不顾一切的挽留。
听不得,听不得。
就像是很多事情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陆千凉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被盘古的开天神斧生生劈开一般,一半念着与沈言璟往昔的情义,另一半执拗于高九歌之死,一方不得救赎,一方不能退步。
她唯独走不过的,便是自己的内心。
蹲在树杈上的京水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背叛沈言璟一般,一双洞悉的眼毫无情绪。萃雪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曾挽留也不曾规劝,可那眼眸之中流露出的失望,却不是假的。
原来,她的演技这样拙劣,就只有蓝雨一人未曾看出她的逢场作戏。
亦或是说,蓝雨也早已今看出了,却还对她抱有一丝希望,认为她不会这样绝情。
蓝雨不住地求她,沈言璟自说了那句话后,便再不开口,对于她的驻足不置一词。
陆千凉不知自己在等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有那一颗心沉甸甸的下沉,再下沉,直至落入暗无边际的深渊。
她本该离去的,该头也不回的潇洒的走,像是一块不会难过的石头。
她应该装作不在意,成功的报复了沈言璟之后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带着他的孩子远走高飞。
可此时,这双脚为何就像是扎根在了这青石板铺筑的地面上,挪不动步了呢?
就在这时,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似是几人争吵的声音吵到了她,小小的孩子不安的挥着小手,扑腾着抓向陆千凉的脖颈。
那哭声并不算大,却在这一刻盖过了场中几个人的说话声,嘹亮震人。
房间之中,沈言璟眼眸中的随后一丝希望渐渐地消散下去,终于,一直落在陆千凉背后的目光移开,转向那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那道目光,终于挪开。
陆千凉抱紧怀中的婴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齐王府。
从今以后,这大千世界浮华三千,乱花渐欲迷人眼,又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