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关心便会慌乱,陆千凉起身到房间里取来小衣和毯子,匆匆忙忙的给竹隐裹好道:“我得去镇里换几味药回来,在这样哭下去,竹隐无事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恰逢朝瑰赶来,瞧了瞧竹隐的小脸儿也是道:“这样哭下去不是办法,我以前在宫中时,总听掌事的嬷嬷说孩子亦惊吓,若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要啼哭不止,高热不去。阿凉你若是带竹隐去镇里买药,不妨也找找识术之人瞧一瞧,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
陆千凉与陆千城自幼习武,向来不听信这样的鬼神之说,只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今听闻朝瑰这么说虽不赞同,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也记在了心里。
“你自己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陆千城取了些银钱揣在怀中,又对朝瑰道:“我们尽早回来,你莫担心。”
住在兄长与长嫂的家里本就叨扰,更何况这竹林清苦,朝瑰自己一个人居住更是不安全。
陆千凉本想拒绝,朝瑰已经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将她送出了院子:“这里安全的很,你不必担心我,更何况我一个女儿家也不会乱走,倒是你,我担心的很。夫君陪着你去,我也能安心一些。”
“我自己也可以,嫂子您……”
“放心,你们不在,不还有大黄陪我?”朝瑰指了指蹲在院子里吐舌头的大狗道:“早去早回,莫要耽搁了孩子。”
话已至此,再做推脱便有些不磊落了。
陆千凉只好抱着竹隐随陆千城出门,她坐在马上,陆千城牵马而行,向着镇中行去。
竹叶擦过袖口,带着未干的朝露打湿衣袖,怀中孩儿依旧啼哭不止。陆千凉俯下身子,将额头贴下竹隐小小的额头上道:“已经退了烧了,为什么还哭的这么厉害呢。”
“连你这个医者都不知道,我便更不知该如何了。你都没有法子的病,镇上那些医者又岂会看得出?或许真如朝瑰所说是冤魂作祟,去镇上瞧一瞧,图个安心也好。”陆千城叹气:“你也是命苦,带着一个孩子,日后该怎么办。”
陆千凉知晓,这世间若是只有一个没有任何私心,不求任何回报的对她好的人,那就一定是陆千城了。
二人兄妹一同长大,倒不如说是陆千城将她宠大的,在他的眼里,就算是自己已经做了母亲,也依旧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兄长过的清苦,前些年来天南海北的闯荡,为了让她成长鲜少归家。而后折剑山庄覆灭,又被沈季平刑囚两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
而今看来,朝瑰也是个好妻子,二人琴瑟和鸣,过得再好不过。若不是她找来,或许二人情寄山水怡然自乐,也会少了很多烦心事吧。
陆千凉笑笑:“我虽说带着孩子,也不至于缺衣少食,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者说,就算是我真的什么都做不成,你和嫂子也不至于把我和孩子赶出去吧。”
她打趣着说道,心中却未打算真的留下。她而今不过是暂且落脚,等过些时日,她自然要离去。
两个人的世界,且不说兄长与长嫂是否厌烦她,单说她,便也不愿这样叨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