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凉眉眼一横,恶狠狠地瞪了沈季平一眼,未说什么。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叫陆千凉很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却又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好生生压下。
剑锋再一次对撞,沈言璟的力道轻了些,手中长剑竟然被挑开了半寸。
他不敢看沈季平的眼睛,那会坏了他的心神。
可陆千凉唤出的那声沈言璟,却像是暮鼓晨钟一般久久的徘徊在他的心口上,挥之不去。
沈季平的嘲讽,他再清楚不过,可陆千凉也并未反驳。甚至是连一句虚情假意的解释都没有。
她唤他的名字,沈言璟,连名带姓。
她曾亲切的唤沈季平的小字,唤高九歌的名,唤柯暮卿师兄。可轮到他,却是连名带姓的呼唤。想想,过去的两年光阴之中,亦或是二人相识的十年光景中,只有她有事相求之时,才会唤她一声言璟。
换他的表字。
这已经是她最亲切的唤法。
沈言璟明知道自己正在对战,不应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飞速旋转的大脑却像是停不下来一般,一声声的回放着她唤他名字时的声音。
沈言璟,沈言璟……
一遍一遍,像是魔咒。
流星般的剑光掠过身侧,沈言璟猝不及防,回手想要格挡时,那一剑已经贴着剑刃狠狠划破了腰侧的皮肉。
殷红的鲜血随着剑锋扬出一道血箭,喷洒在地面之上。他扶着腰侧踉跄的退后,便见沈季平面含笑意的望了望剑刃上的血迹,笑的凉薄。
明知是计,却躲不开。这样的无力感叫人几欲抓狂,那是一种明明就在手掌边缘,却抓不住,触不到的东西。
鲜血濡湿了黑袍,又顺着指缝流淌滴落到地面上。他抿着唇望了望指缝处溢出的红色,面无表情的撕下一截广袖缠在腰间一绑:“生死之局,还未结束。”
沈季平提剑上前:“是,还未结束。”
陆千凉闻言,也顾不得离月是哪个山头上的哪根葱了,直接提剑冲了上去。
沈言璟是真的打算来拼命的,而且以刚刚的情况看,向来算无遗漏的睿智的齐王殿下,竟有被乱了心神的颓败之事。
这哪是拼命?明明是送命。
陆千凉毫不犹豫的加入战团,并着沈言璟一齐攻向沈季平,长剑只一个交错便震的她手腕儿发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沈季平手里握着的那柄剑,赫然是她昔年的佩剑月镜!
陆千凉险些破口大骂:“以兵器之利胜人,你的脸呢?”
“神兵不随好主,只会蒙尘。”沈季平以一敌二,虽有些慌乱却也未露出什么颓败之色,倒也将手中的长剑舞的虎虎生风。
若不是此处是折剑山庄旧址,陆千凉真想啐他一口!
铁铸剑自然不敌月镜,陆千凉剑锋一换,换攻势为守势,配合沈言璟进攻的同时将二人守的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