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临门的喜悦蔓延在这个大家庭之中,京水亦是开心,连脸上终年不化的寒冰都云销雨霁了开来。
当夜,陆千凉开了两坛埋了三年的桃花酿。
沈言璟死的那一年,京城里每年只卖一百坛酒的张阁老也莫名其妙的消失,没人知道他的去向。而陆千凉却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了一张关于如何酿酒的方子。
那房子详细的记录了桃花酿的酿法,她当即埋了酒尝试,那味道竟然分毫不差。
这世间,总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巧合的甚至然人分不清是真正的巧合还是原本的有意谋之了。
宴席早早地便散了,陆千城护着他的宝贝老婆回房休息,京水跟着她的宝贝媳妇睡了床榻不再蹲房顶。哄睡了小竹隐,哭过蓝雨的房间,却听那房间里的人早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那些折剑山庄的弟子晨昏定省,每日有严格的时间计划,何时练剑何时休息。而今万籁俱寂,唯一没睡去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陆千凉独自抱着酒坛子坐在了阆苑间的花树下,望着皎洁的明月喝酒。
她喝的是著名的桃花酿,每年只出十坛的量,像她这般直接拿着坛子往嘴里灌酒的人,放在以往免不得要被人抱怨一句暴殄天物。
可她却不在意。
这世间千种珍爱万般风月她都不珍惜,她所珍惜的东西,早就随着那年断崖下的风雪葬入了永世不得开启的皇陵。
生不能同衿,死亦不能同寝。
陆千凉突然接着酒意,摇摇晃晃的走进了那一间终年落锁的房间。
拳头大的锁落在门前,在她的手底下却与废铜烂铁没什么区别。她本就是至强的那几个人之一,身体纳入了同根同源之人的内力,功法更是变的更上一层楼,这世间已经鲜有人能战胜于她。
房间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陆千凉也不掌灯,只是一手拎着酒坛子,径自的走向一个方向。
伸伸手,摸到了一个扁扁的长方形物事。
她将那东西抱在怀中,走出房间,就这月色终于看清了那东西。
那是一座牌位,所用的木料做工极佳,上面的字亦是人一刀一刀刻上去的。
先主沈言璟之灵位。
这是京水不眠不休的刻了好几日,直到握着刻刀的手指都鲜血淋淋的满是血泡才刻出来的牌位,一直都锁在那房间之中,只有逢年过节,或是到了他的生辰忌日的那一天,那道门才会被打开,有人进去敬上一杯清酒。
陆千凉将那冰冷的木料紧紧地搂在怀里,望着澄明的月光,无声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