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侍女守在门口,闻言探了头进来瞧了瞧,见陆千凉恹恹的坐在床榻上,又将一双写满了八卦的眼睛收了回去。
陌生男子尚在房间,她却躺下来休息,颇有些古怪的意味。
陆千凉也不动地方,从锦被里伸出一只手来接了冷百川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两口,又递了回去:“冷楼主见笑了。”
“来服侍小姐休息。”冷百川扫了一眼跟进来的侍女,又指了一人:“小姐病着当吃些清淡的东西,让厨子熬些米粥温着,等小姐睡醒了用些。”
陆千凉呆怔怔的坐在床板上看着冷百川将一切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恹恹的一下下打瞌睡,怕是下一秒就会睡倒下去一般。
侍女摆弄着她的手臂给她掖被子,她也是闭着眼睛抱着被子不撒手。直到一只暖烘烘的汤婆子被送进了,她才喜新厌旧的弃了怀里的杯子,转过去抱着汤婆子不撒手。
给她灌汤婆子的想是个贴心人,那温度极暖,却不觉得烫手。
那感觉,让她想起多少年前还在折剑山庄时候的日子。每一次她生病了,娘都会给她灌汤婆子抱着,还会给她熬甜甜的八宝粥。
她幼时喝了苦药汤后,其实还是会有一小勺甜甜的紫薯羹。只是长大了之后便没有了,那是小时候才有的待遇,娘亲将她抱在怀里摇啊摇,父亲一遍遍的过来瞧,哥哥上山给她抓软毛刚刚长齐的小兔子……
那个时候,她生了病总是好的很快。因为病好了才能下床喂小兔子,虽然那小兔子养几日,还会被哥哥放回到山间。
陆千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病的迷迷糊糊的,却还能将这些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已经再也回不来的人,会在自己记忆之中一只永垂不朽下去。
一只微冷的手贴在了额头上,轻轻试着温度,她下意识的将那手臂抱在怀中。
那人似是挣了挣,陆千凉不依不饶的随着他手臂的力道左右晃,哼唧了一声:“娘,我要和八宝粥。”顿了顿,又道:“让哥哥给我抓兔子,要黑色眼睛的。”
被她抱住手臂的那人突然轻声一笑,手指在她脉腕间轻轻按了按,给她掩好了被子:“没有八宝粥,只有糯米粥。”
连粥都没有,那兔子铁定是没有了的。
没有被打成要求的陆千凉有些孩子气,她头疼的很,不想说话却继续哼唧:“我不吃糯米粥,我要吃八宝粥。”
“那你把药喝了,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将糯米粥换成八宝粥。”汤匙的搅拌声传来,紧接着瓷勺的边缘便贴住了她的唇:“开口。”
她很乖觉的开口,苦涩的药汤子顺着唇齿滑进喉咙,苦涩难咽。只一勺,她便抿紧了唇不再开口了。
那人又说了什么,声音轻轻地,似是哄劝。陆千凉却铁了心不喝,开玩笑,连八宝粥都没有,还想让她乖觉的喝药?
谁还不是个宝宝咋地,只吃糖,不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