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痛的领悟,同青砚这等人打交道,就不能讲道理。
她愤愤不平的转身,手臂却蓦地被人拉住。青砚笑吟吟的一使力将她的栽倒在自己的怀中,又拦腰抱了个满怀:“去哪儿?”
陆千凉没好气的应道:“还能去哪儿?睡觉去!”
“没有被子你怎么睡?和你的好侍卫学习喝西北风?”青砚笑出声来像是拎着小孩子一般将她拎了起来,塞进了裹在身上的锦被中:“野外简陋,过来将就将就,你若是染了风寒明日谁去打猎?”
她就知道他这是没安好心。
脊背紧紧的贴着那人的胸膛,却不是暖意融融的温度。他也吹了许久的风,身上尚未暖和起来。只是二人这样贴在一处,却是真的不冷了。
青砚的手老老实实的放在两侧,并没有越矩的意思,这也让陆千凉稍微安心了些。
而今被子少,他二人挤一挤应该没什么吧。
陆千凉也不挣扎了,只是退出他的怀抱,靠着大树微微阖上了双眼:“我警告你啊,你晚上若是敢乱碰,我就砍了你的手!”
“乱摸,摸什么?”青砚目光扫过她的胸膛,颇有些不满意他的型号似的,嫌弃的道:“我还是喜欢女人的。”
陆千凉感觉自己再一次受到了暴击。
山间最为寒冷的时候不是月上西山,也不是三更半夜,而是黎明前将明未明的时刻。
她是个好暖的人,温度的骤降叫她感到不适,她便从善如流的向里滚了滚。
此时此刻,她的意识正处于清醒与半清醒之间,俗称起床气最易爆发的时段。这个时候若是谁在她的耳边唤上一句起床了,那绝对是嫌命长。
陆千凉向青砚的方向靠了靠,青砚向里侧闪了闪,陆千凉再靠靠,青砚再闪闪……
而让人拉皮条似的捉了好一阵的迷藏,陆千凉睁了睁眼,望着将明未明的日光,一只手按住了青砚威胁道:“不许动,再动就砍了你的手!”
那人顿了顿,声音颇为清醒的回应道:“不敢动,不敢动。”
脊背靠着他的肩侧,不再抵着冰冷的树干,温度便也暖和了许多。她想着再眯一阵,等天色再亮一些再起身……
手臂却被人从后戳了戳。
她将被子抢过来,抱在怀里怒道:“别闹,天亮了再起身。”
青砚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虽然我也很想等天亮再起身,可你若是再不睁眼,我怕是要在也睁不开眼了。”
他微微叹出一口气,如是道。
那语气的郑重不像是假的,陆千凉睁了睁眼,立时被眼前的场景下出了一声的冷汗。什么时候,她的警惕性变得这么的差了?
便见丘陵地上,七匹草原狼正弓着身子缓缓走向二人的方向,她却还睡得香甜。
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嘴唇颤了颤,翻开被子握住了青砚的手腕,高声唤了一声:“京水!”
四面八方却无人应答。
青砚盯着那狼群的方向,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腕缓缓后退:“你傻么?你那侍卫若是再这周围,早就已经跳出来忠心护主了。这个时间,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去喂马了。”
陆千凉懊恼道:“早不去玩不去,非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
“幸亏是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否则也就是葬身狼腹的下场。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讨论你的小侍卫到底在哪儿的这个问题其实很没有建树性,我们还是应该想一想,怎么才能斗得过这七匹狼。”
两个人斗得过七匹狼,除非是狼崽子,否则绝无可能。
在者,一个侠女和一个窝囊废,怎么算也都只是半个人吧。她在逃命的时候还要分出心来照顾他这个拖后腿的,苍天无眼啊!
陆千凉掌心已经满是冷汗,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刻碰到了狼群她的剑还不在身边,真的是天亡我也!
狼群不能硬斗,若是将狼逼急了狼嚎一声,附近所有的狼群都会被引来。到时候,可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陆千凉后退着,突然问道:“青砚,怕死么?”
青砚想了想,回答道:“我想应该是挺怕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跑啊!”陆千凉再不犹豫,拉住青砚拼了命的奔跑。
她从未见过体力如此之差的男人,跑了几步路便气喘吁吁地,连连道不行了。这还是不是个男人?男人哪有说自己不行的?
又是一阵疾奔,青砚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咱们别跑了,咱们跟他们拼命吧。”
陆千凉没好气的反驳:“要么我继续跑,你留下来送命吧。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秤砣一样沉的托人的后腿,还褪成这副样子,你是不是男人,羞不羞?”
“我是不是男人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他加快了些脚步叹道:“我说咱们别跑了,咱们上树吧,狼不会上树。且咱们两条腿,肯定跑不过那些四条腿的畜生,还是别和他们比速度了。”
“你不早说!”陆千凉又想打人了。
附近多丘陵,陆千凉几乎是一路拖着青砚跑向了一棵合抱高的大树,累得气喘吁吁。
那一群狼早已经红了眼睛,狂奔向几人,口中尚且滴沥着腥臭的唾液。青砚扶着大树喘气,同她道:“踩着我的背上树,快!”
“你先上,我会轻功,自己上的去。你太重了我不一定拉得动你。”
“你先上!”青砚突然吼了一声,继而急促道:“你留在下面,我不放心,快!”
话已至此,陆千凉已经没法再推辞了。情势不容犹豫,她双手在树干上一撑,踩着青砚的脊背向上一窜,手臂便勾住了大树的树杈,一荡便挂稳了脚尖。
她将手伸向青砚:“快!我拉你上来。”
青砚忙将手递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配合着陆千凉拉着他的力气狠狠一蹬地,双脚离开地面,向着树杈算了上去。
眼见便要脱离狼口,眼见他的手掌已经触及到了树杈的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