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散落一地的碎玉,突然一声长叹。
陆千凉趁着一众人愣神儿的工夫,同京水一起将沈言璟带出了。身后的采石场中,骤然传来一阵哀哭声与抢夺之声。
三人直接上了马车,兴致冲冲的奔着下一城去了。
沈言璟做事从不留后患,以前是,现在也是。
官道上清清冷冷,陆千凉将拳头大的一块平流玉包好,仔仔细细的藏在了细软之中,又望向他手中长长的一条好玉:“你什么时候给我雕簪子?”
青砚不紧不慢的将那平流玉对着日光瞧了瞧,笑道:“等你的帕子绣好了我便雕。”
陆千凉可算是服了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的,只好继续同绕成一团的针线作斗争。
她背对着车门坐,斜打进来的天光映在她的颊边,尚能看清她鼻翼上细细的容貌。青砚倚着车板有饶有兴味的瞧她,没来由的笑起来。
都说美人儿画楼绣牡丹的姿态最引人入胜,这种只有江南女子才有的温润,他以前也觉得欣赏不来。可此时看陆千凉做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姿势不对,是人不对。
小腿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他微微眯着眼,性质起来手扶着车壁凑到了陆千凉的眼前看她手上的东西:“你绣两只驴子是什么意思?”
“驴子?”陆千凉微微怔神,突然醒悟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捏着手上的帕子一脸悲愤:“这是鸳鸯,是鸳鸯!你说它是鸭子我都可以忍,你说它是驴子是什么意思!”
青砚笑:“不好意思,我眼拙了。”
这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陆千凉默默生了阵气,深觉若是什么事都要同沈言璟置气的话,自己绝对实是会英年早逝的。
她也不同他犟,接着干活。那人伸手一捞将她的帕子抢了过来,塞进自己的怀里:“重新绣,这一条太丑了,实在是拿不出手。”
陆千凉手上捏着绣花针,比量了好一阵,实在不知戳在青砚的哪边脸上更好些。
她咬牙切齿:“我能绣出样子就不错了,你哪来的这么多要求!”
“那簪子也不用雕了,我瞧着那玉料就不错,你戴在头上一定好看。”帕子最后一角也已经被青砚塞进了胸前的口袋中,这下陆千凉是真的拿不回来了。
她是真的绝望了,这不好伺候的少爷,可以退货么?
“那块平流玉,等回了平城留给百川。他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怕是要伤心好一阵了,有这块玉温暖一下还能早日走出这人生阴影。”她道。
这话,陆千凉不大敢苟同。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沈言璟都是京城中人的心理阴影,什么时候他离去能成为阴影了?
这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好不好?
绝对不可能。
陆千凉觉得自己还是有力气可以皮一下的,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是皮这一下她很开心啊。
“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说,你是冷百川的夫人还是我是冷百川的夫人?”马车中陷入诡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