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别打孩子。”朝瑰连忙站起来将竹隐拉到自己的身边护着:“出了多大的事不能好好说,若是打坏了怎么办。”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陆千城不由分说的拉着朝瑰出了院子,回头唤道:“京水,萃雪蓝雨你们也同我出来,今日院子里不用留人伺候。”
几人均是一头雾水,不知陆千城在打什么哑谜。可见沈言璟也没有反对,便鱼贯退出了房间,掩好了房门。
竹隐捧着脸,突然落下泪来,红通通的眼圈儿满是委屈。她无措的抓住陆千凉的衣袖:“娘,到底是怎么了?”
她娘以前从不会打她的,就算是犯了错误,也从不在人前说她一个不是。
陆千凉抬手甩开了竹隐的手,冷眼望着软糯无措的孩童,突然厉声呵斥道:“跪下!”
竹隐嘴唇动了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子冲着沈言璟大吼道:“一定是你,你同我娘告状了是不是!你一回到我家就同我过不去,而今还来告我的状,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沈言璟端坐桌旁,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宠爱孩子,却不溺爱。竹隐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对长辈大吼大叫,委实不是个女孩子该有的作态。
此时竹隐在心中料定了他就是告状的那个人,他就算是解释了她也不会听,那倒不如不解释。
沈言璟单手支着额,静静的望着大喊大叫的竹隐,不置一词。
陆千凉却已经气的发笑:“我让你跪下,你跪不跪!”
“凭什么,我又没错!”竹隐梗着脖子,也是回瞪着陆千凉:“自从他回来你就不喜欢我了!你什么都听他的!你到底是我娘还是他娘啊!”
“我真的是把你惯坏了。”陆千凉声音是冷冰冰的寒意。
她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找不到趁手的东西,索性抽出了花瓶中熏香用的藤条:“这些年来我觉得亏欠你,所以我一直宠着你,这才将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必不再惯着你了!”
细韧的藤条兜着风抽在竹隐的肩膀上,在衣料上上留下一条浅浅的白印儿,凛冽的痛楚瞬间自那道伤口上炸裂开来。
竹隐仰起头来望着不断挥舞藤条的陆千凉,泪水糊了满脸,却倔强的不去躲也不不哭出声。
亏她还听了京水叔叔的话,想着对沈言璟好一些。合着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好好相处,他背着她同她娘告了状,那个一直将她捧在手心上宠爱的娘亲,便再也不疼爱她了。
身上细韧的疼痛叠加的越来越多,她在哭,娘亲也在哭,可手中的藤条却一刻不停。
竹隐突然怒目转向沈言璟,恶狠狠地等着他。
那男人阖目而坐,手臂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指尖轻轻的打着节拍,似是很享受她挨打的声音似的。那神情让竹隐深深地厌恶,她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厌恶一个人。
那些嘲笑她,欺负她的同学她饶是讨厌,却也从未起过让谁永远消失的心思。可现在,她却深刻的恨着这个男人,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身上叠加的痛楚越来越多,她紧紧的抱着肩膀,蜷着身子缩在地上,不知何时已经狼狈到沾了满身的灰尘。
竹隐痛的嘴唇发颤,终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