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仰着,呈大字型仰躺在了床上,目光涣散的望着鹅黄色的帐纱怔怔出神:“最初那一年,我总是会做这样的梦,有的时候甚至会臆想出你还在。若是没有竹隐在身边,我想我一定早就疯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的心没来由的觉得发慌,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沈言璟正俯下身子望着她,陆千凉伸手一拉,扯着沈言璟的领子迫使他也躺倒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今日不知是怎么,我竟有一种,你会再一次离我而去的感觉。这太可怕了。”
人长时间的患得患失,最压迫的便是自己的心神。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陆千凉迟早有一天要崩溃。
沈言璟用自己冰凉的双手握住陆千凉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胸腔内沉稳的心跳。
他声音轻慢而又沉缓,像是林间清隽的涓涓细流,给人一种润物无声的感觉。那种亲切的感觉,让陆千凉几欲流泪。
“你听到了么?我的心跳。”沈言璟道。
陆千凉轻轻点头,不解的望着沈言璟。
胸腔内有规律的跳动声顺着手腕酥酥麻麻的蔓延到全身,确实是他的心跳没错。沈言璟在这个时候同她说这种事,是什么意思呢?
沈言璟指尖轻轻地拂开她的眉眼:“这是我的心跳,我活着,好好地存在于你的身边。千凉,不要害怕,你在怕什么呢?”
那声音确实让陆千凉感觉到心安。
或者是说,沈言璟的所在,便是她的心安之所。
陆千凉渐渐的平静下来,想通了这些事情,便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好笑了。
这么大的人了,孩子都能自己打酱油了,她竟然还在害怕梦魇。
都说梦魇是人心中最深处的恐惧所化,原来沈言璟的离去,真的是她心中压抑在最深处的恐惧。
沈言璟的手臂环过她的身子,拍着她入睡,陆千凉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再一次的爬起来。
沈言璟曲起一条腿挡在床榻外面,一把拉住陆千凉:“这么晚了,想去哪里?”
“我不放心,要去看一眼火芝。不知怎么,今天晚上就是没来由的心慌,若是不亲眼瞧瞧怕是今晚都不用睡了。”陆千凉道。
沈言璟也知道她的执拗,就算是他拦住了,陆千凉今晚大概也不用合眼了。
他叹一口气,也跟着起身,扯过屏风上打着的外衫,披在陆千凉的身上,同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清亮的月光下,窗子严丝合缝的关着。陆千凉双手拢着衣襟快步走到窗边,神情却在那一瞬间石化下去。
一直好好地养在窗前的火芝,竟然一夜之间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