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指了指后头,“你们去后院吧,这里满座了。”
“好。”棠艺点了点头,就听见对面的女孩又问道,“想吃什么?”
她偏头看了一眼旁边高大的青年,“你想吃什么?”
闻着鼻尖传来的饭香味,听着周围的嘈杂声,朱润玉神色恍惚了一下,闻言下意识的道,“虎皮肉,荷包饭,南京板鸭,大煮干丝。”
说完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咬了下嘴唇,似乎有些懊悔。
棠艺假装没察觉他的异样,牵着他的手对杜若笑了笑,“麻烦杜老板了。”
杜若也笑了下,“不麻烦。”
棠艺牵着朱润玉的手就往后院走去,在门口的时候还碰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白龙,对方见到他们颇为讶异的挑了挑眉,棠艺便道,“今日得闲,想念杜老板的手艺。”然后又指了指后面,“外头都坐满了,杜老板请我们去后院。”
白龙挑起的眉梢放了下来,让开了身子,“请。”
等他们过去后,他站在那里朝后院水缸旁边的七彩琉璃冰心碗上扫了一眼,这才抬脚回到了点心柜那里。
只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神识时不时的就往后院瞄。
荷包饭是把香米和鱼头混在一起用荷叶包裹后上锅蒸熟,荷叶碧绿,饭团松软,吃的时候荷叶的清香和饭团滑润爽鲜的味道一齐涌上舌尖,齿颊留香。
虎皮肉则是用带皮五花猪肉先烤后炸,然后加入酱油、料酒、大料、白糖、葱、姜、盐煨顿,最后皮呈皱纹状,纹似虎皮,油亮光滑,入口肥而不腻,软烂醇香。1
大煮干丝是一道淮扬菜,将大白方干切成火柴棍粗细的干丝,用沸水烫三次,去豆腥后浸入鸡清汤,然后捞出放入煮沸的鸡汤中,加火腿丝、鸡肉丝、笋丝,最后放入虾仁,以盐调味。
鲜香扑鼻,美味清淡,火腿和笋的鲜味渗透到每一根干丝中,丝丝入扣,不见一丝油花。
南京板鸭故有“干、板、酥、烂、香”之美誉,需要先煮后腌再烘干,工艺复杂,耗时长,一时半会做不出来,好在杜若之前旅游的时候买过一些,直接从空间里取出来就能用,撕开外包装,里面的鸭子外形较干,状如平板,肉质酥烂细腻,香味浓郁。2
“我来吧。”将板鸭码好装盘,放了一朵西兰花点缀,杜若刚端起餐盘,白龙就从外面钻了进来,接过杜若手里的餐盘,径自往后院走。
杜若手上一空,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桂叔,你没觉得你家龙王大人有哪里不对劲吗?”
平常虽然不推拒安排给他的事情,但这么积极主动可少有啊。
桂平眼皮抖了一下,浅绿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纠结,“啊,没有吧。”他装傻充愣的道,“许是今天心情好。”
至于为什么心情好,那就不是他能八卦的了。
.......
市立医院特殊病房里。
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有护士闻声赶到,看见里面的女病人不知何时拆开了绷带,端着镜子看自己脸上的一条长条伤口,“啪。”
因为手抖,镜子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护士皱了皱眉,一边按铃叫来了护工,一边走了进去。
一见到她进去,女病人顿时将注意移到了她身上,陈筱雅跪坐在病床上,身子前倾,一把抓住了护士的胳膊,“我的脸,我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颤不成声。
护士被她抓的一疼,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还是保持着职业微笑,轻声安抚她,“你在路上出了车祸,伤到了脸,好好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出院的。”
说来也奇怪,这位女病人出了车祸浑身上下除了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其余地方一点都没受伤。
可偏偏脸上这道口子十分深,要不留疤几乎是不可能的。
联想到这位的职业,女护士看向她的眼神就愈发同情,态度也更加温和,“你刚刚做完了手术,还不能太过激动,你先躺一会,我去通知你的家人。”
“不,不行。”陈筱雅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破相了悲痛中不能自拔,闻言下意识用力拽住了她的胳膊,在对方疑惑的看过来时,她打起了两分精神,恹恹的说,“我自己通知就行,不麻烦你了。”
“好的,那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按一下床头的按钮。”女护士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朝她身后的床头指了指,点点头出去了。
“咔嚓。”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宽敞明亮的病房中只剩下了陈筱雅一个人,她坐在床上,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刺痛,双目通红,重重的锤了一下柔软的床铺,然后挥手将枕头和被褥全部掀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咚咚。”
房门响了两下,继而被人推开,助理苏婉走了进来,看到一室的狼藉后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将手里提着的外卖放到床头柜上,退后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筱雅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一句话仿佛点燃了炸药的引子,本就窝火的不知怎么发泄的陈筱雅阴沉的看着她,破口大骂,“吃什么吃,你是猪吗,一天到晚就想着吃,没看见我脸都受伤了吗?”
“还有,你是怎么工作的,发生车祸的时候为什么不挡在我身前?”
骂完,她看着完好无损的助理,目露狐疑,“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我的车祸是不是你策划的?谁买通了你?”
苏婉被劈头盖脸的谩骂给气的气血上涌,白净的脸瞬间红成了西红柿,她嘴唇抖动,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听到对方后面的指责后,更是捂着胸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不是我!”
被冤枉的愤怒和想要澄清的急切终于冲开了堵着喉咙的棉花,苏婉撸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缠着的一层纱布道,“我也受伤了的。”
她委屈的掉着眼泪,“筱雅姐,你不能这么冤枉人。”
陈筱雅看到她手臂上那层薄薄的纱带,在想到自己脸上厚厚的渗着血迹的纱带,理智就被嫉妒和怨恨吞噬,口不择言的道,“你这点小伤怎么能跟我比?你又是什么身份,知道我的脸值多少钱吗?”
“我看你就是和棠艺那个贱人串通好了,想要毁了我让她上位。”
苏婉张大了嘴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那眼神宛若在看一个神经病。
难道她这次受伤最重的其实不是脸,而是脑子?
不然怎么能这么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