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就算是大臣见到王都不用跪, 除非真的遇到大事被问罪之类的。
当然奴隶还是要跪的, 但王跟大臣,韩熠跟手下也不是主奴关系不是。
凤我本来都要起身了,结果衣袖被龙且死死拽着, 根本起不来只好继续跪着,听龙且问道:“那……郎君要启程了吗?”
韩熠耐心说道:“这次事情重大,我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的。”
“哦,那属下就不起来了。”龙且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平淡,平淡到了仿佛在跟韩熠说他今天吃了什么。
韩熠:……
凤我也对龙且的表现有些意外,不由得轻咳一声:“阿且慎言。”
龙且说道:“事情再重大也大不过郎君的安危, 现在齐王太子应该已经得到了郎君不在的消息,想必很快会想明白郎君有问题,就算他想不到, 手下人或许也能想到。”
韩熠慢条斯理说道:“也有可能是我被兰呈的人给抓走了呢。”
凤我开口说道:“兰呈怎么可能冲到东宫抓人,除非……”
说到这里凤我忽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韩熠问道:“除非什么?”
凤我咽了口口水:“除非太子落败,被兰呈冲入东宫……”
虽然这么说,但凤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可能吧?
齐王太子可是打了兰呈一个措手不及的,他先谋算人家,结果还被人家翻盘?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韩熠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本也觉得不可能,但刚收到的消息,太子的确失败了,不过他也算是果断,没等兰呈带人冲进王宫,而是带着人直接跑了。”
跑路的过程中,太子也顾不得他那些幕僚,当时整个东宫想必都是乱成一团糟的,韩熠在与不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龙且:……
他一时之间都有点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堂堂太子,还是即将继位成王的那种,算计臣下不仅没有搞死对方,反而被对方冲进了东宫,自己落荒而逃。
这都是什么荒唐情节啊。
然而再荒唐他也发生了。
倒是凤我很镇定,在龙且纳闷问道:“太子这头二十年是怎么稳稳当当的做了那么久太子的?”
齐王惦记了很久的废长立幼这么多年都没做成,最后还被儿子给毒杀,按照道理来说,太子不该这么蠢啊。
凤我淡定说道:“他能当那么多年的太子跟他本人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妈还有一个好外祖。”
龙且有些奇怪:“既然太子的外祖家很厉害的话,那这次怎么没帮忙?”
“他的外祖家往上数八代都没人带过兵,这种情况下他们帮不上忙。”
韩熠起身说道:“行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你们随我去。”
凤我仰头问道:“去做什么?”
韩熠摸着下巴说道:“去见见齐王太子。”
凤我也不问韩熠是怎么知道太子下落的,他心里很清楚韩熠手里肯定还有其他的消息渠道,没见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太子是胜是败,而韩熠已经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知道了么。
龙且还是坚持说道:“我们去找齐王太子,然后把他带来便是。”
韩熠摇头说道:“纵使出逃,那他也是太子,手下人马肯定不少,我们这才多少人,你能不能见到他都两说,还想带他过来,他会乖乖跟着你过来吗?”
龙且无奈,一旁的凤我也觉得韩熠回去太过冒险,便说道:“郎君过去若是被他们知晓身份,怕是要拿来做文章的,不若让属下去吧。”
韩熠不客气地说道:“你现在跟太子是对立阵营,他怎么可能信你?怕是你还没见到他就被砍了!”
凤我:……
还真是,太子走都没带上亲妈,可见在心里已经认定太后跟兰呈是一伙的,而凤我这个投靠了太后的丞相必然也很危险。
韩熠说道:“龙且带着人跟我走一趟便是。太子手下的人连兰呈的家仆都打不过,自然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不用担心。”
龙且一想也是,兰呈能够这么快解决事情,想必连城外的军队都没用上——军队驻扎的地方距离王城还是有点远的,按照道理来说怎么也要天明时分才能赶到。
结果现在胜负已分,兰呈应该是依靠自己的家人和亲友。
饶是这样也很厉害了,东宫麾下可是一直都在城内的,人数还不少。
凤我开口说道:“也不用太过担心,太子麾下都是王城周边的良家子入选,从未经过这样的阵仗,想必此时已经慌乱的狠了。”
龙且只好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去做安排,还请郎君稍待。”
韩熠点头:“你且去。”
他还要跟那些暗探继续联络,争取追踪上太子的行踪。
凤我也跟着龙且走了出去,出去之后他才揉了揉膝盖疑惑问道:“你刚刚是做什么?说跪就跪。”
龙且叹气摇头:“我这也是没办法,若不这么做,郎君只怕不会听劝,郎君在来之前答应过王上不会冒险,此时看来怕是已经忘到天边了。”
凤我跟韩熠到底相处不太多,对上司处在了解一部分但并不完全了解之间,听了之后便说道:“可你跪了不也一样没有被采纳?”
龙且说道:“可是不跪就一定不会被采纳,而且郎君也未必会解释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