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宫女对她道,“九娘,请出来下吧,春喜姑姑叫你。”

什么?姑姑叫她?

为什么单单叫她?

她眼睛里闪过了深深的惶恐,做贼心虚,忍不住的看向梦见,难道是春喜姑姑听到了,不喜欢她这么骂她,要替她报复?

她不想去,可是在宫女威严的眼神下,白着一张脸出去了。

梦见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祝九娘一眼。

这让宫女忍不住的多看了她一眼,心里称奇,心道她是知道才不还口的吗?还是说真的本性懦弱?

……

梦见当然是知道才故意不还口的。

刚到青楼还要“杀杀性子”呢,更何况这规矩最森严的皇宫,看宫女姑姑看她们似乎都很和善,其实说起来她们连宫女都不如,因为宫女最低也是选择良民之家,而她们不过是奴隶。

就是供陛下欣赏,也不必过多客气。

现在怕是要看看她们各自性子。

祝九娘直接撞到了枪口上,枪打出头鸟,还要杀鸡儆猴,断断不会那么轻松的被放过。

宫女把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春喜姑姑。

春喜姑姑不提祝九娘,而是赞叹了梦见一声,“不错。”

不管是懦弱还是沉得住气,在宫里,要安分才能活的下去,祝九娘这样仍旧不愿意认清现实的,吃大苦头是小,冲撞了贵人是大,说不定她们全都要被问罪。

“按规矩来吧。”趁着年纪还小,掰一掰还来得及。

她满意的道,“看着性子都算不错,看来下面的人确实都用心了。”

就算有几个人看着不大安分,可是胆子都不算大,不算大才好。

“告诉她们,各自准备好自己擅长的舞或者曲子,明日考核,若是考核不过,都遣送出宫。”

都是官奴,出宫也不会脱籍,在宫里还能伺候贵人,出了宫就不知道伺候谁了。

第36章 036

祝九娘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她腿虚软, 满脸泪水, 脸上不知道是羞愤还是什么其他, 看到依旧坐在床边的梦见,眼底闪过怨毒之色, 可此时嘴巴却牢牢闭着,一点都不敢再开口。

她娘说过,这些庶女贱婢, 都是根子上是烂的, 心思深沉, 就是给她们尊荣,也不知感恩,现在看来, 果然如此。

不管之前是不是故意没有提醒她, 之后居然连求情都没有, 她娘给她吃的穿的, 把她养这么大, 眼睁睁的看她落难, 中途都不曾来寻她, 真的是刻薄寡恩,那一口吃的不如喂狗。

梦见和之前一样, 和没有看到一般, 半分都不担心她就会对她做什么。

一是既然来了这里, 她的身体都不算是属于自己了,管事姑姑怎么会容许她们破坏“财产”呢?二是长乐坊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地方,光是每日的练习量,都足够祝九娘吃不消了。剩下的时间躺着还来不及哪里还有精力找她麻烦?

事情也确实如她所想这般。

第二日她们刚起来,吃完膳食,就被带到了一处,她们因为年纪小,不需要和云奴她们一样考核,而是跟着同龄人一起练基本功。

那日秋实姑姑说起她们似有嫌弃,让她们还以为长乐坊中只有她们这些孩子,可实际不然,因陛下娘娘都喜欢歌舞,长乐坊人数众多,除了像云奴一样从各地挑选而来的舞姬,剩下的就是从小培养的,年龄到三四岁到十一二岁不等。

用那位叫长柳的宫女讲,能留在长乐坊的最少要会一种乐器,一种舞种,每半年都要考核一次,表现太差的都会被遣出宫去。

现在对她们的安排是上午练舞,下午练习乐器,下午她来了再带她们去乐器师傅那。

这个练基本功的师傅显然早得了吩咐,看到她们眼皮没抬一下,“跟着她们做下动作,让我看看你们的基础。”

她们几个住的都近,隔音也不好,祝九娘闹的那一出,她们都听到了一些,本来就不大的胆子又被吓到了一点,半点不敢反驳,走到墙到的木棍那,开始压腿。

梦见早就试过了,这具身体极为柔软,而且之前有基础,十分自然的就把腿抬了上去,上半身弯曲,几乎和腿贴在了一起。

也有一个姑娘和她一样,十分轻易的做到了这个动作。

这让师傅微微点了下头,这样有点基础的教起来也简单。

她们这一次总共五个孩子,除了梦见,祝九娘,还有这个叫香兰的女孩,另外两个看了看,一咬牙,跟着抬腿,把腿放到了棍子上,疼的龇牙咧嘴,也没有松开。

只剩下祝九娘。

师傅的眼睛落到她身上,让她脸一白,咽了咽口水,继昨天之后再一次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眼泪差点再次掉下来,试图学着她们抬下去。

可祝九娘完全是被娇养的,是幼女,哪里会让她从小被这么折腾?她的腿怎么都抬不下去,劈叉更是完全劈不开,看她磨磨蹭蹭,基本功师傅脸一黑,走过去,强硬的把她按住,开腿。

那一下她仿佛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祝九娘唰的一下,之前积攒的眼泪全都掉了下来,疼的她直接尖叫起来。

师傅:“叫什么叫?谁知道会不会有贵人恰巧路过?惊扰了贵人,你担当得起吗?这都叫疼?以后疼的地方多的是呢。”

其他人跟着噤若寒蝉。

祝九娘再不敢吭声,可眼泪还是吧嗒吧嗒的掉。

等到一上午的基础课结束,祝九娘被师傅已经浑身发软,疼的厉害,就这样还要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吃饭,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想到师傅说的,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以为被抄家的时候已经是她做过最可怕的噩梦了,可是昨晚和今天的遭遇,打破了她的妄想,这只是开始,她真的能熬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