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有不少都是古玩界的前辈,所以应该知道‘覆画’这种事情吧。”
郑北见已经成功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便指着那幅画,向众人微笑道:“覆画这种事情虽然并不常见,但是也并不是没有。这多半是为了躲避战乱,或者担心自己的珍藏被人觊觎而招来杀身之祸的一种办法。其做法无外乎是在一幅画的上面再覆盖上一层画,用来掩盖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只不过呢,想要鉴定出来这种覆画非常之难,因为其看起来就是一副没有价值的假画,有些经验的鉴定师都不会太花费力气去琢磨。即便是他们肯用心去看这幅画,但却无法穿过那层假画,看到其后的真正价值。”
“所以,”郑北看着认真听着的众人,含笑道:“这种手段基本上是在躲避战乱的时候才会使用,覆画的作者会将这画的秘密告诉自己的亲人,等到战乱结束之后,或者是他,或者由他的后人将这幅画复原。不过也有意外,就是覆画的作者的后人不知道这幅画的真正价值,将之低价出售。”
郑北这一席话有理有据,说得宴会厅内众人暗暗点头。郑北所说的“覆画”的手段因为太过少见,所以来宾里很多人压根就没听说过这种事情。现在听郑北讲来,让人颇有些大长见识的感觉。
宴会厅里众人已经不再观看展品,转而将注意力都投向了郑北。
“所以,为了避免上面这种情况的出现,有些使用了‘覆画’这种技术的人就会多留一手,将信息尽可能的留在画上,免得他横遭身死之后又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亲人或者后辈,徒增遗憾。”
郑北指着画上写着年月日的一角,说道:“这种方法,就是将一幅画上的题名和印鉴抹去,然后随便书写点什么,使这幅画没有了作者和印鉴,在别人眼里看起来,这幅画虽然看起来很像是真的,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证明这幅画就是真的,所以就能让这幅画躲过许多觊觎者的手。”
“而这样一来,这幅画上就遗留下来了足够多的信息。如果他的后辈有心的话,是可以在这幅画上找到其隐藏的东西的。这样一来,即便他横遭不测没有将这信息传达给其后辈,也不用担心不知情的后辈将这幅画视作垃圾。”
“同样的。”
郑北一边说着,一边向着一旁做了几个手势,他的心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快步离开准备去了:“这种在一幅画上的局部做手脚的技术要求极高,否则就非常有可能被有足够细心和耐心的人看出来破绽,所以在制作的时候作者会小心到极点,一般都极难看出。”
说完,郑北不再说话,一脸得意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郑铮。
看着郑铮紧皱的眉头,郑北心里已经爽到了极点。
一开始的时候,郑北并没有准备买下这幅画,他只是斗气似的想要将这幅画抬到一个比较高的价格,让郑铮下不来台而已。但是当郑铮一直加注,分明就是摆出了非要拿下这幅画的架势的时候,郑北心里的想法便悄悄的变了。
郑铮的眼光如何郑北心里有数,如果说郑铮真的是个草包的话,他也不可能当两年的掌盘子。所以郑铮看准了的东西,就一定有它的价值所在,这一点郑北是相信的。
但是郑北心里依旧有些不放心,他担心这是郑铮给自己设下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相信这些,然后在自己出高价的时候不再出价,让自己好好的出次丑。
想到这一点之后,郑北便谨慎了起来。而当他在那幅画上终于找到那一点细微之极,极难找到的破绽之后,郑北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可以确定,这幅画的作者姓名已经被覆盖了起来,只要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就可以将之恢复。
与此同时,郑北可以肯定,郑铮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买下这幅画,只是因为自己的出价超过了它能够承受的限度,所以郑铮才不得不放弃。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郑北看着郑铮,心中冷笑道。这一次,是他在两人之间的争斗中第一次完全压制郑铮,这种成就感让郑北非常的享受。
这时一旁走来一个提着箱子的年轻人,他向郑北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小箱子递给了郑北。
郑北将小箱子打开,一边挑选着工具,一边对众人说道:“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要将我说的验证一下才行。时间不会太长的,请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说着,郑北将画在桌子上铺开,然后取出一柄平口刀在那画上小心的划刻起来。
“嗡……”
郑铮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号码,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电话接通,电话那端传来了郑永和的声音:“怎么了你这是?好家伙的,我刚一看手机看到好些个未接来电,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着急啊。”
“没什么。”郑铮皱着眉说道。他声音不大,听起来很是疲倦:“刚才只是看到了有一件不错的东西,想拍下来但是钱不够,想跟你借点钱。”
电话那端的郑永和显得很好奇:“什么东西啊,不是,我可跟你说啊,能摆在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被人看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散货街里你还能检个漏,但是在这就没希望了。”
“你刚才没看到?”郑铮问道。
“没有啊,我刚才在外面跟几个人扯淡呢,怕他们对我印象不好,所以我把手机都静音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跟我说说?”
“……算了,回头再说吧。”郑铮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