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连月色也显得格外的凄迷。
猎场的宿居地,众人自从听到龙胤和君绮萝遇袭跳下悬崖后,无不是人心惶惶。这都一个白天过去了,还无半点消息传来,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段芊雅与郑莹莹才从猎场回来,半道上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急匆匆赶回宿居地,丢下猎物和弓箭就冲进自己母亲、婶子和祖母几人住的房间,伏在其母段侯夫人的怀里大哭了一场,直说自己早上就该跟着龙胤和君绮萝他们!
“雅儿,别哭了。”段侯夫人轻抚着段芊雅的背安抚道:“这事一定没那么简单,咱们作为你表哥的亲人,不会就这样算了,且等你哥哥回来再做打算。”
段芊雅抑住哭声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问道:“娘,这事是谁传回来的?”
段侯夫人道:“你祖母下午专门去寻了六皇子,听他说是婉妃娘娘告诉他们,你表哥当时发病,弥陀忠逼得你表嫂带着他跳下了山崖。”
段芊雅闻言惊问道:“我们在外围便和表哥表嫂分道扬镳了,沈宛月那个女人怎么会去了内围?”
段侯夫人正色道:“雅儿,在这里喊喊便罢了,千万不可在外人面前直呼婉妃娘娘的名讳。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始终是皇上的妃子。”
“女儿知道了。”段芊雅想到沈宛月一介女子竟敢独自进入内围,目的肯定不单纯!于是疑惑的道:“既然是婉妃说起的这事,想必她当时也在场,可是她为什么没有一起跳崖呢?弥陀忠既然敢逼得一国世子和王爷跳崖,又怎会独独放过她?”
段芊雅的祖母道:“雅儿,听六皇子说,婉妃回来的时候,人都昏迷过去了,怎么会没事?随行的张太医也是去了的,开了一堆的补药。”
“这样啊。”
段芊雅闻言敛眸,不再说什么。
一间小院里,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上,可以从投在上面的影子看出里头的人正在举杯酌饮。
“董老,你相信晋王世子和君王爷就这样死了吗?”威武将军郑克南呷了一口酒问对过的董少游,末了似惋惜的道:“那样惊才绝艳的女子,如果死了还真是可惜呢!”
董少游悠闲的捻起一粒花生米搁进嘴里道:“呵呵,在没有看见他们的尸体前,老夫觉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殊不知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其实心里却很是担忧。如果晋王世子没有发病,他或许不会担心,合着他二人之力,纵是刀山火海也敢闯,岂会在乎那区区百丈悬崖?可是……偏偏晋王世子犯着病呢!
“呃?”郑克南挑眉道:“想不到董老这般看重他俩,难道……”
他故意截断话头,探究的看向董少游。
“呵呵呵。”董少游放下筷子抚着白须,笑得爽朗:“虎父无犬子,将军七年前跟晋王、晋王世子一同对阵北戎,难道还不了解晋王世子的能力吗?老夫相信,他就算是病着,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伤到的!”
郑克南心中一凛,斜睨了董少游一眼道:“咱们东陵能得董老赏识的人,只怕除了晋王世子与君王爷,再无他人。不过董老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婉妃娘娘会去了内围?敢进内围的女子,想必不一般呢!”
“嗤!”董少游不由得轻嗤一声,不屑的道:“一个不知廉耻、自以为是的女人罢了。表面看着倒是温婉端方,其实骨子里坏透了,不及君王爷坦荡!她为何进去内围老夫不知道,不过看着吧,她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咳咳咳。”郑克南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虽然说的是事实,可人家到底是皇上的女人啊。“董老你可什么都敢说,传出去可不好。”
“我董少游活了近六十年,从来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要是怕了,早便不在这官场混了。要老夫说,那些不知廉耻的人,要做就别怕人说,怕人说就不要做,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得了!”
郑克南连忙端起酒壶为董少游倒了杯酒道:“你老越说越离谱了,喝酒喝酒,咱们还是不聊这些了。”
董少游拾起酒杯一口倒进嘴里,咂了砸嘴道:“将军,老夫看你虽是狐狸一只,却还是个正直的人,也甚是喜欢和你来往,最后再说一句吧,老夫看令媛与君王爷走得极近,甚好。”
郑克南眼睛一亮,眸中闪过一道华光。
……
根据郑瑞霖的话,君绮萝和龙胤果然在门外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张地图。依着地图,七拐八绕的到了地宫的二层。
这一层的格局与郑瑞霖放棺椁的宫殿不一样,没有那么华丽,面积也小了一圈,甚至还能看出赶工的痕迹,整个被隔成了七八间隔间,每个隔间里分类摆放着无数的古玩珍品、珍珠玉器、金银财宝、字画孤本等,琳琅满目,无以计数。
“想来郑瑞霖说的有心让出皇权是真的,就算不是龙氏,也有可能是别的人!”龙胤道:“眼前的东西,根本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搬来的。想必在慕晚溪死的时候,他就打算与她同去了。我现在倒觉得他当时的屠城,不过是为了激起民怨而已。”
君绮萝也有这种感觉,当初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受尽打压,对郑氏的人他毫无好感,便谋生出将郑氏的皇族给覆灭了的心思也未尝不可能。
可是为何慕晚溪死了后的六年,他能在这地宫里安然度过呢?刚才郑瑞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正常,而且他的态度也很乐观,甚至还有心开玩笑,难道说那种病在慕晚溪不在的情况下可以自己痊愈?
无从得知,君绮萝也就不会过多的去探究了。
对于眼前的财富,君绮萝龙胤并没有太多的青眼,也没有表现得有多么的惊喜,因为这样的财富对他们来说,只算得上锦上添花而已。
二人在二层没有多做停留便循着地图去了一层,这一层的面积较之二层又小了一圈,赶工的痕迹更严重。
想来这座地宫应该是从郑瑞霖做皇帝的时候便开始修建的,后来因为慕晚溪的死导致时间仓促,这一二层便草草完成,用来盛放金银,同时也用以迷惑盗墓者。
郑瑞霖所在意的,不过是三层的那些壁画和他与慕晚溪的棺柩而已!毕竟一个连皇权都看不上的人,又怎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不过这一层堆放的东西乃是实打实的金银。用包金的红漆箱子装着,层层叠叠足有两丈高,堆了大半个屋子,少说也有千万两!
“我曾在老祖宗的族记中看到过他们夺下郑氏皇朝后,国库内空无一物,想必这里的财富定是当时郑氏皇朝国库里的所有!”龙胤道:“阿萝对这些财物你有何打算?”
他的小女人平日里表现得很爱财,可是在见到这些财物后,她淡定得很,还不如刚刚的玉佩给她带来的反应大。
“咱们也不缺钱花,就搁这吧,等需要的时候再来拉走。”君绮萝淡淡道,忽然,她的视线被垒高的箱子顶部一抹火红得纯正的颜色给吸引住了视线。
那小东西看着君绮萝,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龙胤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轻声道:“阿萝,是火狐狸!”
“啊哈,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君绮萝轻轻笑着,身子一纵,嗖地便掠到了箱子的顶部。
哪知那小东西见君绮萝上来,撒腿就跳到地上,往一处洞开的大门跑去。
龙胤身形一闪,便挡在了大门前。
火狐狸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便又往另一道大门跑去。
“小样,被本小姐瞧上是你的福气,居然敢跑!”君绮萝说着,两枚银针精准的打进小狐狸的背脊上的两个穴道,小狐狸顿时趴在地上不动了。
君绮萝稳稳跳下地,走过去将那火狐狸抱起来道:“阿胤,你来看,这狐狸两条尾巴。”
“传闻狐狸王两条尾巴,皮毛红中带金,身上有着异香,关于能不能号令世间一切四脚动物这一条,暂时不清楚。”龙胤边说边走向君绮萝,歪着头打量着满目委屈的小狐狸,讶异的道:“看它的毛色红得纯正,红中带着淡淡的金色,嗯,身上有着好闻的异香,应该是狐狸王没错!啊哈,比起单尾的火狐狸,狐狸王尊贵了不知凡几!阿萝,咱们拿定第一了!”
君绮萝好笑的道:“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拿第一呢?”
“那是自然。”龙胤道:“咱们为了这个第一,可是受了不少苦呢,好歹也要收点利息慰劳一下咱们受尽惊吓的小心肝。”
君绮萝白他一眼,“眼前的财富还不能慰劳你吗?”
“不能。”龙胤眨着心心眼道:“要是阿萝能亲我一口,我便不要那水云笛了。”
“你傻啊!”君绮萝戳着他的心口道:“该咱们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要;不该咱们的,能拿多少是多少!嗯,以后我要把这一条做为家训。”
“娘子教训的是,一切都听娘子的。”龙胤握住她的手,咧嘴笑道:“有如此会持家的娘子,我晋王府定会成为天下首富!”
君绮萝傲然道:“那是,娶到本小姐是你千年修来的福气。”
“嗯。”龙胤深以为然的点头:“我……”
“嗷嗷嗷。”
火狐狸似乎不满于自己被忽视了,打断龙胤的话,瞪着一双小眼睛嗷嗷叫着。它现在还被定了身,一动不动的很难受呢,你们怎么还能在一边卿卿我我?